《掃描你的心》第二十章：真香可真香
　　
　　姚佳問孟星哲,你別是打賭故意輸?shù)陌伞?br/>　　
　　孟星哲瞇眼眤著她，笑著說：“嗯？我為什么這么做呢？為了你嗎？”
　　
　　他笑得像個大妖孽似的，滿臉的邪魅妖氣：“小朋友,你覺得你會是我的菜嗎？”
　　
　　姚佳給他翻了個超級無敵大的白眼。
　　
　　“巧了，你也不是我那口湯！”
　　
　　兩人各自轉(zhuǎn)頭戴上耳麥,不再搭理對方。
　　
　　下午的工作還算順利,姚佳心情愉悅地下班回宿舍。
　　
　　雖然四個人一起住在同一屋檐下,但上班下班的路程他們卻很少一起行動。
　　
　　或許成年人更喜歡擁有自己的獨(dú)立空間，早已經(jīng)過了上廁所也要結(jié)伴手拉手去的年紀(jì)。
　　
　　下午佟雨墨那個插曲對姚佳來說微不足道。但回到宿舍后她還是把佟雨墨堵在房間門口聊了兩句。
　　
　　“佟雨墨,如果你是打算通過告我的狀讓我業(yè)績考核受影響，從而想讓我被公司淘汰掉，那我告訴你,你想多了。你聽好了，這家公司，只要我不想走,我就留得下?！?br/>　　
　　頓了頓姚佳又說：“同在一個屋檐下，抬頭不見低頭見，我不想和你搞得太僵,但我也不是圣母瑪利亞,我沒太多包容心,你如果再加油添醋起幺蛾子,我會先把你怎么為了五十八塊八的紅包把大家集體使用的無線網(wǎng)私自賣給外人使用的事宣傳出去，然后再按你使壞的十倍程度加還給你?？吹綍r候大家誰更丟臉?！?br/>　　
　　佟雨墨嘴唇動了動。姚佳在她開口前堵住她注定不會招聽的話。
　　
　　“你是不是想說我胡說我誣蔑你？巧了,樓上那位鄰居鬧騰到要報警的時候我就悄悄開了錄音,我合計著萬一警察叔叔真來了總得給他看點證據(jù)什么的吧？這不,我就順帶著把你是怎么為了五十八塊八紅包賣了集體網(wǎng)絡(luò)的事給錄下來了?！?br/>　　
　　佟雨墨臉色變了變。
　　
　　“所以佟雨墨，你知道的,我不是在誣蔑你。你這人愛裝傻，但你不是真傻，你聽得懂我在說什么。以后只要你別再搞些小動作，我還能當(dāng)你是室友和同事客氣相處。但你如果再來這一套，你得知道，不只你會興風(fēng)作浪，我可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燈?！?br/>　　
　　佟雨墨從始至終都癟著嘴，兩汪眼淚差點就要掉下來，直到聽見姚佳說有錄音和她是裝傻不是真傻時，那兩泡淚水又神奇地被她一收，頃刻不見了。
　　
　　姚佳真想建議佟雨墨換個工作，比如橫店或電影廠之類的。
　　
　　解決了佟雨墨這道明槍暗箭，還有另外一道不可逃避的人生難題驀然擺在姚佳面前——今后她該怎么解決晚飯？
　　
　　既然不打算繼續(xù)花父母打在卡里的錢，那她就不能每天繼續(xù)下館子胡吃海塞了。
　　
　　她得一切從簡，也一切從儉。
　　
　　她想或許她應(yīng)該學(xué)著賣菜做飯。
　　
　　有了想法不如立時行動起來，姚佳走到門口穿鞋，打算去菜市場轉(zhuǎn)轉(zhuǎn)。
　　
　　鞋子剛穿好，大門被人從外面解鎖打開。
　　
　　田華生懷里抱著一顆大白菜，像抱著個心愛的小寶寶一樣，壯碩身軀仿佛在釋放幸福光波。他臉上綻開一朵大笑容，用蘿莉音向姚佳發(fā)出邀請：“晚上我要做土豆燉白菜，要不要一起吃？”
　　
　　姚佳眼睛一亮：“方、方便嗎？”
　　
　　田華生擲地有聲：“方便??！你要是覺得白吃過意不去，吃完飯洗碗就行?！?br/>　　
　　“……”姚佳沒洗過碗，她差點想說，沒事我過意得去。
　　
　　※※※
　　
　　不知不覺地，姚佳就和田華生成了晚飯搭子。
　　
　　田華生每天做的都是很不起眼的家常菜，白菜茄子土豆，黃瓜雞蛋西紅柿。姚佳開始以為自己會吃不慣這么素氣平常的東西，畢竟從前在家她吃的都是精選食材。
　　
　　可她沒想到，這些平常東西一吃起來，她居然還挺來勁。
　　
　　原來豆腐燉大白菜，也挺好吃的。
　　
　　原來土豆燉大白菜，也挺香的。
　　
　　原來土豆燉茄子，也蠻下飯的。
　　
　　原來頭一天吃剩下的豆腐燉大白菜，第二天再加點土豆，又是一道菜。
　　
　　原來頭一天吃剩下的土豆燉大白菜，第二天再加點茄子，又是一道菜。
　　
　　原來……
　　
　　姚佳覺得自己解鎖了燉菜這個神秘至極的菜系，這個菜系讓她感到吃飯這事兒變得變化多端其樂無窮。
　　
　　她覺得自己有這樣堪稱愉悅的感受，可能是因為田華生做菜好吃，也可能是因為他吃飯的狼吞虎咽樣子很讓人下飯，或者是和他一起搭伙吃飯時既有人陪著一起說話又沒有什么壓力。
　　
　　還有最重要是，兩個人飯菜成本均攤，一頓飯算下來，便宜得很，和以前每晚下館子吃外賣相比，姚佳簡直覺得自己從晚飯里撿回了錢。
　　
　　每天晚上下班，田華生都先回宿舍煮好飯，姚佳去菜場買菜。菜買到家，再由田華生來做。
　　
　　一周七天，姚佳洗碗四到五天。剩下幾天是田華生強(qiáng)烈要求由他來洗。
　　
　　因為——
　　
　　“佳，打個商量，以后由我來洗碗，好嗎？不然碗都要讓你洗沒了?。　?br/>　　
　　“……”
　　
　　姚佳從來沒動手做過家務(wù)，第一次洗碗，摔碎了一摞。
　　
　　第二天她買回了五個新碗，但刷碗的時候又廢掉了三個。
　　
　　好在漸漸地，她洗碗終于洗上了手，不會再cei碗了。
　　
　　就這樣姚佳過起了一種前所未有的“自己動手”的日子，起初她覺得麻煩和累，但漸漸卻有了成就感和樂趣。
　　
　　她以前像生活在半空中，吃好的用好的，連煩惱都是不接地氣的。這回才算嘗到什么是人間煙火，什么是平平常常，活得才算落了地。
　　
　　佟雨墨并不加入她和田華生的晚餐，她每晚都說要減肥，堅定地拒絕晚餐誘惑。
　　
　　至于孟星哲，田華生熱烈地向他發(fā)出過邀請：“孟哥，以后要不要一起吃晚飯？我來做，你負(fù)責(zé)吃就好，人多吃飯熱鬧！”
　　
　　孟星哲瞧過田華生烹飪的菜色，覺得太素，于是拒絕：“我習(xí)慣下館子了，就不麻煩你了?！?br/>　　
　　田華生替他心疼錢：“下館子多費(fèi)錢啊！你來和我們一起吃叭，我就是多炒一個人的菜而已，不麻煩而且很省錢的！”
　　
　　面對如此熱烈的邀請，孟星哲依然泰山不動，穩(wěn)穩(wěn)拒絕：“還是不了吧，我每頓都得吃肉，沒有肉魚也行，沒有魚怎么也得有點雞雞鴨鴨。你們吃的太素，不適合我?！?br/>　　
　　姚佳在一旁小聲“切”了一下，覺得孟星哲忒能裝。
　　
　　不知道這一位大哥到底是家里有礦還是家里養(yǎng)豬，消費(fèi)起來這么財大氣粗，頓頓下館子。
　　
　　其實說到底他不過就是個月薪幾千塊的小客服——
　　
　　“我挺想看看你還能下多久館子的?！币褜γ闲钦苷f。
　　
　　孟星哲沖她掀唇一笑，把他自己笑得俊美值upup地往上漲，像個大妖孽似的，說：“你盡管放心，我就算借錢吃飯，也不會和你一起搭伙！要是天天和你一起吃飯，不等吃我就得被你氣飽?！?br/>　　
　　姚佳總覺得孟星哲每次信誓旦旦地宣言著點什么時，都有點在cue那位叫王境澤的小同志的意味。
　　
　　※※※※※※
　　
　　老員工坐在新員工身后監(jiān)聽指導(dǎo)的階段結(jié)束了，新員工們正式進(jìn)入獨(dú)立接電話階段。這意味著每一通電話不會再有人在身后為他們保底，他們得自行應(yīng)對解決所面臨的種種問題。真正的考驗開始了。
　　
　　這天一上班，姚佳就接到一通電話，是一位叫顧順的女士打來的，從對方的聲音語氣聽起來她應(yīng)該是位阿姨年紀(jì)的人。
　　
　　顧順女士說起話來像機(jī)關(guān)槍，突突突地對聽話者進(jìn)行掃射?？善@片掃射冗長而沒有重點，姚佳幾次都逮著機(jī)會想把話題盡力拉到正題上面來，幾次都不能突襲成功。
　　
　　“我跟你說啊小姑娘，我買了你們坤羽電器四臺空調(diào)，四臺空調(diào)??！我為你們坤羽創(chuàng)造了多大的利潤?。∧銈冇袔讉€顧客，能一口氣買四臺空調(diào)的咧？所以說我就應(yīng)該是你們坤羽電器的vip客戶啊我告訴你！你們可一定得給我按照vip的待遇解決問題知不知道？”
　　
　　姚佳回應(yīng)她：“顧女士，感謝您這么喜歡和認(rèn)同我們坤羽電器的產(chǎn)品，我們會努力做得更好。那么顧女士請問您是有什么具體問題需要解決呢？”
　　
　　顧女士一下又打開廢話匣子：“我跟你說啊小姑娘，我當(dāng)初決定要買坤羽電器的空調(diào)的時候啊，我的鄰居我的朋友他們都建議我買疆逢電器的，說會比坤羽便宜幾百塊呢！是我始終堅持選擇你們家的空調(diào)哦！”
　　
　　姚佳無聲吸口氣，讓自己耐心下來、和氣下來：“……感謝您顧女士，感謝您在疆逢電器和我們坤羽的產(chǎn)品之間選擇了坤羽。那么女士請問您是有什么具體問題需要解決嗎？”
　　
　　“我跟你說啊小姑娘……”
　　
　　吧啦吧啦，吧啦吧啦。
　　
　　姚佳差點就要失去耐心了。但是想到林芊曾在她肩膀上拍下的那份贊許，她穩(wěn)住了自己。
　　
　　終于她逮著機(jī)會引導(dǎo)顧女士肯說出她的具體問題了。
　　
　　“具體問題??？是這樣啊，小姑娘我跟你說哈，我一口氣買了四臺空調(diào)，客廳主臥次臥書房各安了一臺，按說這樣家里已經(jīng)沒死角了對吧？應(yīng)該很涼快了對吧？但問題是啊，家里根本就沒涼快你知道嗎，幾個空調(diào)都是有問題的！現(xiàn)在這秋老虎一頂上來，外面下大火，我們家里就是下小火我跟你說！你們得趕緊來給我處理一下這些問題機(jī)器，趕緊給我換新的好用的我跟你說……”
　　
　　吧啦吧啦，吧啦吧啦。
　　
　　姚佳趕緊見縫插針，在她綿密的啰嗦里，問出購買信息。
　　
　　她從電腦上調(diào)取出購買記錄，查看著產(chǎn)品信息，又在一堆廢話里艱難地詢問到顧順家里房子的面積。
　　
　　她對各種設(shè)計都感興趣，因此結(jié)合房子的空間大小，她很快換算出，顧順是買錯了空調(diào)p數(shù)——她把p數(shù)買小了，因而制冷效果不夠。
　　
　　姚佳把這個結(jié)果告訴顧順。
　　
　　顧順當(dāng)即哀嚎：“不可能錯的吧？我老頭特意算過的！”她讓姚佳等一等，她說去找她丈夫的運(yùn)算過程。
　　
　　兩分鐘后，顧順在電話里懊喪地說：“哎小姑娘，你說得沒錯，我老頭確實讓我買大匹數(shù)的，但我下單的時候，它怎么就變成小的了呢？要我說都是你們的購物網(wǎng)頁搞得太復(fù)雜！小姑娘，四臺空調(diào)不便宜的，阿姨只是工薪家庭，這些空調(diào)才買了不到一個月，你可得答應(yīng)阿姨，給阿姨都換掉??！”
　　
　　姚佳耐心又好聲氣地告訴她：“顧女士，是這樣的，產(chǎn)品如果不是因為本身質(zhì)量有問題，又已經(jīng)過了七天包退換的期限，一般是不能退和換的?！?br/>　　
　　顧順開始帶了哭腔：“小姑娘啊，阿姨不容易的，阿姨一個月就千把塊的工資，一口氣買錯四臺空調(diào)，這可真的是一筆巨大損失！你行行好，幫幫阿姨，好不好？你去給你們領(lǐng)導(dǎo)好好說一說，好不好？你看你們公司的購買網(wǎng)頁上物品信息做得那么不明顯，我哪里知道下單前還要選匹數(shù)的，我是對你們實在太信任，這才直接就下單買了啊！求求你了小姑娘，幫幫阿姨，阿姨愿意補(bǔ)差價的！”
　　
　　顧順說了一堆好話軟話，懇請姚佳找領(lǐng)導(dǎo)幫幫忙，商量一下。
　　
　　姚佳一向?qū)寢屇昙o(jì)的人沒有什么抵抗力，尤其還是軟聲哀求她的媽媽年紀(jì)的人。
　　
　　她的媽媽從來也沒這樣跟她講過話。
　　
　　她當(dāng)下應(yīng)下來，說跟上級領(lǐng)導(dǎo)商量一下，再把電話回過去。
　　
　　掛斷電話，姚佳起立找林芊。林芊走過來，聽姚佳說了遍事情原委。
　　
　　孟星哲正好接完一通電話，趁勢跟著一起聽了。
　　
　　“班長，我是覺得，別說媽媽那個年紀(jì)的人買東西，有時候會看不清信息就下單，其實我們也都有看走眼買錯東西的時候。要不，你就幫幫她，給她申請個權(quán)限，讓她換成大匹數(shù)的空調(diào)，由她補(bǔ)個差價吧？”姚佳為顧順向林芊做著爭取。
　　
　　旁邊響起極輕的一聲笑，笑音里似乎有淡淡的譏誚意味。
　　
　　姚佳扭頭，看到孟星哲翹得若有似無的嘴角。
　　
　　她忍不住問：“我說的話很可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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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星哲扭頭眤她一眼：“空調(diào)的內(nèi)外機(jī)一旦安裝，再拆下來就必然造成了折舊損失。你倒是有好心，同情顧客犯下的錯誤，想為她更換新機(jī)，但這個錯誤造成的損失，也就是舊機(jī)器折舊的成本，最后還不是得由企業(yè)買單?！?br/>　　
　　姚佳說：“但這么大企業(yè)不會因為四臺空調(diào)就垮掉，可一個家庭卻可能會的?！?br/>　　
　　孟星哲呵地一聲：“你有沒有想過這么大企業(yè)的背后是什么？是成本，這些成本最終會算在人頭上。說白了將會是企業(yè)員工幫顧客分?jǐn)傆伤齻€人過錯所造成的損失?！鳖D了頓他又說，“做好心人熱心人，是有成本的，總得有人接收你做了好人之后的虧空?！?br/>　　
　　姚佳噎在那不說話了。她知道孟星哲說得沒錯。但莫名地，她心里被他的話堵得不舒服。也許是他語氣中含著“做好心人純屬多余”的譏誚，讓她沒法認(rèn)同吧。
　　
　　姚佳轉(zhuǎn)頭看向林芊。
　　
　　林芊不動聲色地說：“我可以幫你去跟領(lǐng)導(dǎo)做申請，領(lǐng)導(dǎo)也許會同意和其他部門溝通，答應(yīng)對大p數(shù)空調(diào)補(bǔ)差價進(jìn)行置換，但條件是得對原空調(diào)進(jìn)行折舊。”頓了下，她接著說，“不過即便你給她爭取到這樣的結(jié)果，最終顧客那邊的反應(yīng)，未必會如你所想?！?br/>　　
　　姚佳很感激林芊的人性化態(tài)度，但她同時也有點不太明白林芊這句話是什么意思。
　　
　　不過她馬上就明白了。
　　
　　當(dāng)她給顧順回電話，把林芊為顧順爭取到的權(quán)益?zhèn)鬟_(dá)給顧順時，顧順的態(tài)度變得跟剛剛的哀婉懇求完全不一樣。
　　
　　“什么？還要我折舊和補(bǔ)錢？這不可能！小姑娘我告訴你，你們不要誆我，剛剛我老公告訴我了，他說是你們的銷售頁面非要把大小p數(shù)列在一起，默認(rèn)還是小p數(shù)的，這才導(dǎo)致我買錯，所以你們是要負(fù)全責(zé)的我告訴你！還讓我補(bǔ)錢？你們眼里還有沒有顧客了！我不管，你們必須給我全部免費(fèi)換新的！什么鬼折舊費(fèi)，我一毛錢都不會掏！小姑娘你要是不按我的要求來，我就投訴你！我還要去法院告你們公司！”
　　
　　吧啦吧啦，吧啦吧啦。
　　
　　姚佳以為自己會生氣，但很意外，這通電話她居然越聽越平靜。
　　
　　她這時明白了林芊說的那句“但最終顧客那邊的反應(yīng)未必如你所想”是什么意思了。
　　
　　她想林芊一定是見多了這種事，見多了人性的多變，于是見怪不怪百煉成鋼了。
　　
　　她平靜地聽著顧順憤怒地嘮叨，在心里告訴自己，這就算是給自己上了一堂人生課吧。一堂人性多變、好心是有成本的課。
　　
　　或許孟星哲說的也沒錯，總得有什么為你的好心買單。
　　
　　最終這通電話在顧順的憤怒先掛斷下，不了了之。
　　
　　但兩天之后，姚佳又接到了顧順的電話。
　　
　　顧順的態(tài)度又變得極度地好起來。
　　
　　她又像叫著自己孩子一樣，再次溫情脈脈地喊姚佳為“小姑娘”，態(tài)度好得幾乎有一丟丟諂媚，說：小姑娘啊，我又想了想，要不就按你說的方案給我換大p數(shù)的空調(diào)吧。
　　
　　姚佳得體地說好，說謝謝您的來電，說祝您生活愉快。
　　
　　仿佛什么不愉快的過程都沒有存在過一樣。
　　
　　她覺得她做客服的本事，好像進(jìn)階了。
　　
　　電話掛斷后，姚佳問林芊，顧順的態(tài)度為什么又突然大變樣了。
　　
　　林芊沒有直接回答，反而去問一旁正閑著的孟星哲：“你覺得呢？”
　　
　　孟星哲譏誚地挑一挑嘴角：“很簡單，她一定是去咨詢過律師了，問這種情況下自己如果去法院起訴，能不能贏。律師也一定會明確地告訴她，她贏不了，因為空調(diào)本身不存在質(zhì)量問題，是她自己下單時選錯了p數(shù)，行為過錯方是她自己。在確定就算起訴也無法達(dá)成免費(fèi)換機(jī)的訴求以后，她當(dāng)然要回來重拾笑臉了?！?br/>　　
　　孟星哲看著姚佳說：“這就是人類偉大的劣根性，以為利益可以按鬧索取，等鬧不到了，就翻過這一頁好像從來沒鬧過一樣，立刻就能對你重拾笑臉?！?br/>　　
　　姚佳覺得孟星哲說這句話時，他的眼神又變得和平時不一樣了。他又是那種起了氣場的神色。
　　
　　她扭頭去看林芊，林芊對她點點頭。
　　
　　“之前有過類似的案例，顧客起訴到法院，法院判我們沒有過失，買錯電器是顧客自己的問題，我們沒有義務(wù)退貨退款。但公司出于人道，是提供機(jī)會給顧客用以和我們私下協(xié)商具體解決方案的?！?br/>　　
　　姚佳在心里嘆口氣。她覺得孟星哲這種時候年紀(jì)并不白長，他在她面前就像個經(jīng)驗老到的老炮。而她還很嫩，要學(xué)的東西，要體會的道理，要品味的人性，還有很多。
　　
　　※※※※※※
　　
　　晚上下了班，姚佳和田華生繼續(xù)回宿舍歡天喜地地搭伙吃晚飯。
　　
　　佟雨墨繼續(xù)減肥。
　　
　　孟星哲打算繼續(xù)去下館子……
　　
　　但孟星哲一只腳踏進(jìn)越南菜館子前，猛地想起自己身上的錢好像不多了。他趕緊掏出手機(jī)查了一下自己可支配的現(xiàn)金余額，然后緩緩收回踏進(jìn)越南菜館子的那只腳。
　　
　　之前從貝洛南那偷走的信用卡，也被他要回去了。
　　
　　孟星哲無聲嘆氣。
　　
　　他實在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淪落成現(xiàn)在這樣的，身上連吃頓越南菜的錢都勉強(qiáng)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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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嘆著氣摸出手機(jī)，給親愛的爸爸媽媽打電話。
　　
　　電話是老爸孟予堂接的，話筒里傳過來的聲音聽著還有點氣喘吁吁。
　　
　　孟星哲問：“爸你干什么呢，這么喘？”
　　
　　孟予堂說：“我跟你媽和隔壁房兩口子飚舞呢，我們在競爭養(yǎng)老院下個月拉丁舞匯演的最后一對名額。你有什么事嗎？你沒什么事我們可以多聊兩句，要是有什么事我這就掛電話了?！?br/>　　
　　孟星哲：“……”
　　
　　這可真是他親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