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下午,許誠言和曹瑞安再一次見了面。
茶館的角落里,兩個人相對而坐,不過此時的曹瑞安和昨天相比,明顯精神有些憔悴,臉色陰沉的可以滴出水來。
許誠言察言觀色,看來消息已經(jīng)傳到了曹瑞安這里,而且看他的神情,只怕犧牲的人身份不簡單。
“有什么事情?”曹瑞安首先開口問道。
他和許誠言這段時間幾乎每隔一兩天就見一次面,聯(lián)系的很是頻繁,這不符合情報工作的安全要求,所以接到許誠言見面的請求后,他不免有些不悅。
“我得到一個重要消息,要向您匯報,不過我看您好像已經(jīng)知道了。”
曹瑞安聞言,挑眉看向許誠言,遲疑了一下,說道:“你先說吧!”
“好,情況是這樣……”許誠言答應(yīng)一聲,直接自己打聽到的情況匯報了一遍,“據(jù)現(xiàn)場的記者打聽,死者是東安小學的一個校工,名叫耿大成,是受傷后舉槍自絕,當場斃命?!?br/> 在許誠言敘述的時候,曹瑞安一直沉默不語,直到聽完最后一句話,再也抑制不住情緒,頭微微揚起,眼睛輕輕閉上,好半天才長吁了一口氣,緩緩地說道:“他的代號犀牛,第一情報組組長,也是我多年的兄弟……”
其實曹瑞安來臨來之前,已經(jīng)得知了耿志國犧牲的消息,因為從今天開始,情報員啄木鳥已經(jīng)開始跟蹤馬維德,準備伺機而動,上午也隨著馬維德的足跡,趕到了事發(fā)現(xiàn)場,只是去的晚了些,并沒有親眼目睹事件的發(fā)生,于是也通過緊急渠道,向上級匯報了這件事情。
曹瑞安得到消息后,簡直難以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明明當時已經(jīng)命令耿志國立刻撤離,可耿志國還是出了事,而且還是死在了自己的住所,很顯然是違抗命令,再一次回到了家中,才造成了這一次的悲劇發(fā)生。
只是啄木鳥并不知事發(fā)現(xiàn)場的具體情況,現(xiàn)在曹瑞安聽到耿志國最后犧牲的慘烈,一時間,按耐不住悲傷的情緒,竟然有些失態(tài)了。
果然是這樣!許誠言知道曹瑞安的心情,輕聲安慰道:“您說得對,犀牛殺身成仁,也算是死得其所,您還是不要太悲傷了?!?br/> 他雖然沒有和耿志國有過交集,但非常理解曹瑞安失去親密戰(zhàn)友后的沉痛心情,因為這種感覺他也不止一次的切身感受過。
“我是為他不值??!”可是曹瑞安連連搖頭,“昨天你匯報情況之后,我就感覺不對,今天上午還親自去通知了他,讓他馬上撤離,可是不知道哪里出了問題,最后還是出了事,誠言,你也要吸取這次的教訓,我們做敵后工作的,腦子里要時刻緊繃著一根弦,絕不能有任何僥幸之心!”
“是,我一定謹記!”
“這件事情我還沒有向站長匯報,都不知道怎么開口。”
許誠言不覺有些詫異,只見曹瑞安接著說道:“犀牛還是跟站長當初一起從家鄉(xiāng)出來的同鄉(xiāng),跟著站長鞍前馬后多年,唉……”
原來是這樣,許誠言也不禁暗自唏噓。
“好了,不說這個了!”
曹瑞安穩(wěn)了穩(wěn)心神,接著問道:“除了這個事,還有需要匯報的嗎?”
許誠言趕緊回答道:“有,是關(guān)于任務(wù)的事。”
接著他就把今天高橋哲夫安排他作為渡邊恭介的助手,參與跟蹤報道此次捐糧運動的事情匯報給了曹瑞安。
這當然是個好消息,曹瑞安精神一振,囑咐道:“沒想到你一進新民報社,就能夠得到日本人的信任,這可是太好了,這對此次任務(wù)幫助很大,你有沒有具體的想法?”
許誠言思量了一下,說道:“我回去之后想了一夜,覺得最好的辦法就是在動員會上動手,就在開動員會的現(xiàn)場,我們的動作要大,大的讓這個動員會無法進行下去?!?br/> “嗯,我之前也是這么想,只是動員會的現(xiàn)場一定是警衛(wèi)森嚴,以我們太原站現(xiàn)在的實力,實在是損耗不起,所以才把任務(wù)交給你,就是要借助你的頭腦,可不能蠻干?!?br/> 許誠言笑道:“當然不能蠻干,我的意思是在動員會現(xiàn)場進行定時爆破,制造一場大混亂,最好能炸死一些重要人物,比如說日興會社的社長伊藤拓真!”
“你要對伊藤拓真下手?”
曹瑞安眼睛一亮,嘴里嘖嘖說道:“你的胃口可是越來越大了,剛剛干掉了吉岡正雄,現(xiàn)在又盯上了伊藤拓真,他可是舉足輕重的人物,一旦得手,整個華北都要為之震動,你有把握嗎?”
許誠言的提議一下子就把曹瑞安的情緒提起來了。
日興會社雖然明面上只是個商業(yè)集團,但實質(zhì)是日本內(nèi)閣和日本最大財閥集團的聯(lián)合勢力,不僅掌握著整個華北地區(qū)的經(jīng)濟命脈,更是支撐日本華北方面軍作戰(zhàn)的有力保障,它的地位無可取代,不可動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