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迅曾經(jīng)說過,人的性情是總喜歡調(diào)和,折中的。譬如你說,這屋子太暗,須在這里開一個窗,大家一定不允許的。但如果你主張拆掉屋頂,他們就會來調(diào)和,愿意開窗了。
白湘湘就是壓住了這個原理。
果不其然,第二天,每家每戶都送來了一個男丁。
不過看著數(shù)十個少年郎里面還參雜著幾個小男孩,甚至還有幾個年幼的女娃娃,白湘湘的臉色就不好了。
她喚來青禾,讓她把那些投機取巧的人家名稱記下,準(zhǔn)備秋后發(fā)落,然后就讓那些濫竽充數(shù)的小孩子全部回家。
誰料除開兩個高高興興走掉的小男孩外,剩下的幼童全都哭喊著不愿意走,跪在地上求白湘湘留下他們!
“回去了俺奶會打死俺的!”一個骨瘦如柴的小男孩抓住她的褲腿,鼻涕眼淚混在一起哭喊道。
“求小姐發(fā)發(fā)慈悲吧!”一個衣衫破舊不堪,滿臉煙灰的小姑娘,看著她苦苦哀求道。
“我們真的不能回去……”另一個小孩黑泥蛋一樣撲上來。
白湘湘微微乍舌,索性蹲下身來細(xì)細(xì)詢問。
這一打聽,才知道這些人全是在家里不受重視的孩子,大人把他們弄出來,全然是為了省一口糧食。
嘖,貧窮使人冷血……
她揮了揮手,讓青禾將人留下,準(zhǔn)備給他們派一些輕松的活計。
青禾百般不情愿,但也知道自己小姐心地善良,看不得人間疾苦。
她是貧苦出身,看著這些孩子倒是沒什么感覺,當(dāng)年她也是被家里不待見才賣出來的。
人人都有自己的苦,哪里顧得上去憐憫別人。
讓幾個小家伙陪著青禾去廚房里蒸紅薯土豆準(zhǔn)備午餐,白湘湘就帶著十幾個半大的少年去了田里。
廚房里,幾個餓狠了的小姑娘,還不等那紅薯上蒸鍋,直接抱著生的就啃了起來。
青禾提著袋子氣的跳腳怒罵:“你們這些小蹄子,還沒干活就吃東西!”
這些東西可都是小姐的唯一的錢買的,怎么可以就這樣給他們吃掉。
拿著紅薯啃了一半的小姑娘們畏畏縮縮的抬起頭來,將手中的紅薯遞給她,眼睛還看著食物依依不舍。
“吃吧,吃吧!”青禾頭痛,索性揮揮手讓她們接著吃,這些東西就算收回來也沒人吃了。
小姑娘們感激的看了她一眼,連忙收回手接著大口咬著吃,家里哪里會給她們留糧食,唯一的口糧都要先留著給男人們,忍饑挨餓是家常便飯。
“你們洗洗上面的泥!”她看著一個小孩子吃的滿嘴泥土,煩躁大聲的喊叫道。
中午還要給小姐做飯呢!這樣不懂干凈怎么行。
田埂上。
白湘湘正指揮著一群少年對土地進行深耕。
土地鹽堿化治理一共分為五步,深耕、泡田、客土、栽種耐鹽植物、秸稈還田。
他們正在進行的就是第一步,深耕。將荒地下挖三、四十公分,把大塊土壤全部搗碎,縱橫多次去翻地,把鹽份充分暴露在空氣中。
幾個少年本就是春心萌動的時候,身邊站著一個如花似玉的白湘湘,大多都低著頭老實干活。
有幾個不老實的偷瞄她,都被她一記冷眼殺刺了回去。
那種不想干活搞破壞的少年,更是被她罰去干最重的活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