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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惟演想到此處,不由得搖頭道:“此計不通,此計不通,那寇平仲已是、已是自身難保之人,又為圣人所惡,如何指望得上?何況—唉,不說也罷,總之,還是不行!”
????梁豐見他欲言又止,知道他心里還在盤算老賬,恨恨不已,同時也覺得寇準(zhǔn)回來對自己是個禍害,當(dāng)然不愿意。想一想,道:“演公,請問一句,公以為寇公的公心大還是私心大?”
????錢惟演為難半天,勉強承認(rèn)“公心大”。
????“這不就結(jié)了?以寇公之心胸,所著眼者,朝廷社稷也,昔日與公齷齪,無他,正為演公與丁相近也。如今公又因小子與丁相齷齪,此左右為難之際,公認(rèn)為是近寇公好些呢?還是近丁相好些?若此時對寇公伸一伸手,演公之直名將速傳于天下,便有眼前小小波折,不足為慮。事已至此,若公由懼禍及身,怕才是真正入了歧途啊?!?br/>
????錢惟演左思右想,心里也承認(rèn),寇老西是個坦蕩之人,背后使刀子的事還真不太可能做得出。反之丁謂就不同,他要是算計起人來,恐怕那人死了都要睜著一只眼睛防著。但還是覺得毫無頭緒,只好又問道:“如此,計將安出?”
????梁豐神秘一笑道:“演公,寇公謫出,怕是官家也不知道吧?”
????又嚇了錢惟演一跳,此事做得機密,皆因趙恒一直病重,劉娥才與丁謂幾個密議的。朝中文武,只知道寇準(zhǔn)貶斥,但卻不知道真正下旨的是誰。于是驚問道:“你是如何得知?”
????梁豐當(dāng)然不能告訴他說是看了歷史書,只微笑著扯開話題道:“我料官家久不見寇公,恐怕遲早都會問起,那時不知道圣人、丁相等如何答對?無非托病而已。如此,只需演公設(shè)法將寇公身在道州之事傳與天聽便可,官家病雖重,卻斷事無妨,必能處置。
????錢惟演想了很久,覺得也只好如此,便點頭應(yīng)下。至于如何傳遞消息給趙恒知道,那就是他自己的本事了,梁豐想幫忙也幫不上。
????其實不管丁謂也好,寇準(zhǔn)也好,誰當(dāng)宰相對于梁豐來說都無所謂。雖然歷史書上寫是一回事,但親身經(jīng)歷這個時代又是一回事。畢竟現(xiàn)在大宋還是一副欣欣向榮的樣子,遠(yuǎn)遠(yuǎn)談不上衰敗,到了仁宗,群星薈萃,更是大治。所欠缺的,只是對外政策的軟弱而已。這個卻急不得,需要慢慢來。
????而梁豐這樣幫錢惟演出主意,基本上出于本能反應(yīng)。他知道錢惟演晚景凄涼,而且現(xiàn)在對自己有提攜之恩,人又不是什么十惡不赦,能幫就小幫一下,免他晚年顛沛流離之苦。畢竟也是個有名的文化人嘛。
????其次,現(xiàn)在自己居然已經(jīng)扯入了朝局斗爭里面,這太危險了,政治斗爭歷來都是殘酷的,別看現(xiàn)在什么官家、皇后、太子、宰相好像很喜歡自己的樣子,等事到臨頭,丟卒保車,顧全大局,忍痛割愛,愛莫能助,斷臂求生,隨便哪一條成語都是他們放棄自己的理由。
????胳膊擰得過大腿嗎?肯定不能,何況是這么細(xì)的胳膊,那么粗的大腿。
????所以,為自己考慮,讓寇準(zhǔn)回來,以使朝廷達到一個微妙的平衡,那自己就安全許多。要是按現(xiàn)在這樣搞法,王曾是暫時斗不過丁謂的,趙恒病重不理事,皇后劉娥又跟丁謂利益相關(guān),懸得很吶。
????于公于私,也該幫錢惟演出出主意。
????商量好了,錢惟演稍稍安了點心,就留下梁豐在府里,兩人單獨喝了幾杯,晚上梁豐才告辭回家。
????回到家里,時辰還早,小嫦也吃了晚飯不久,正在燈下拿了梁豐的一幅寫意畫臨摹。寫意畫在當(dāng)時只有梁豐會,可以說是絕無僅有,小嫦非常喜歡,常常揣摩。但她以前一直學(xué)的就是工筆,對于用墨,總是膽小,不敢掄開膀子干,畫出來的就拘謹(jǐn)了許多。
????這時抬頭看見梁豐進來,喜道:“郎君來得早,正好快來教教我,奴家臨摹你的畫,總是不得筆意。好難哦!”
????梁豐笑著走過去看了,笑道:“初初學(xué)這種畫法,手生一點很正常啊,你學(xué)得很好了,只是用筆用墨欠些講究而已。”當(dāng)下就把寫意畫的焦、重、濃、淡、清之分,枯潤之變,各種用墨如破墨、積墨、潑墨、宿墨、膠墨之法,墨之韻味與節(jié)奏產(chǎn)生的淡雅、沉厚、豐富、淋漓、滋潤等等效果,慢慢說與小嫦聽了。又啟發(fā)她畫瓜果花卉宜用鮮墨,顯得清潤華滋,畫山水宜用積墨渴筆,顯得蒼茫濃郁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