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京朔王府。
懶起畫蛾眉,對鏡貼花黃。
岑樂瑾已經(jīng)不記得上一次看見陽光是多少天前了,只是一覺醒來,她發(fā)現(xiàn)又是在一個陌生的房間,陳設倒是和望蓉園幾乎一樣。
怎么,又回來了。
腦袋又是昏沉沉的,岑樂瑾覺得恍惚間還在綿山谷里頭。
有沒露出馬腳待她如初的邱一色,也有看似冷血實則熱心的沈清荷,還有疼她護她不茍言笑的肖堯師兄,更有謙謙君子才高八斗的冤家駱玨。
但,朔王府不會是綿山谷。
他一把大火燒掉的族民,永遠烙在她的心中。
“夫人醒了,快,去通知王爺?!?br/> 府中上下,有且僅有的一個婢女喚作小鈺。
然而,伺候岑樂瑾的卻是個七八歲的小內(nèi)監(jiān)。
只因裝扮過于女性化,岑樂瑾一時沒有認出是個“男性”。
“啊!”
她打算洗個澡,才發(fā)覺早上替自己梳頭的不是個正經(jīng)丫鬟。
“阿鼎,笨手笨腳的滾下去?!?br/> 端木良不敢對岑樂瑾說重話,只能呵斥下人了。
“喏?!?br/> “誰又惱了她?”
南歌甫一進來,就瞧見端木良在訓斥下人。
“不是你嗎?”
身后跟著的禇仲尼順口接過話茬。
南歌惡狠狠瞪了禇仲尼一眼。
“你們這么多人在我房里算什么?”
岑樂瑾倒打一耙過的本事愈發(fā)見長了,朔王殿下不由得暗暗佩服。
“沒聽見么?我夫人說你們?nèi)擞悬c多余了?!?br/> 南歌巴不得多點時間和岑樂瑾單獨相處。
“我也想走,但——沁寧公主的事你聽說了嗎?”
端木良并幾個小廝趕緊掩了房門出去,畢竟主人家們提到了皇室公主。
“什么事?”
南歌向來無謂前朝還是后宮的風風雨雨。
“咳咳——那位,英雄救美了?!?br/> 禇仲尼和符半笙不過一面之緣,但眼緣很不錯:起碼是個比趙玄胤要靠譜的少年。
要不是從小看著趙玄胤長大,儲仲尼斷然不會同意這丫頭和他定終身。
好端端的一個姑娘家,白白跟個二流子混一起像什么話。
好在,儲仲尼最多就是心里碎碎念,嘴里半個字都不敢說“不”。
“林娢音、柳青青這兩個人還不夠嗎?你居然腳踏三條船!”
岑樂瑾誤以為什么沁寕公主是趙玄胤的另一個相好。
他用無辜的眼神看她,“你怎么可以這樣想我?好歹我一個王爺,要什么女人沒有,偏挑個仇人的女兒?”
話一出口,南歌就后悔了。
某種程度上,岑樂瑾又何嘗不是這樣的身份嫁給他。
還是即將成為王府主母的平民丫頭。
以兵符為交換的明媒正娶,南歌卻沒有片刻的猶豫。
鳳鳴淵的兵,他養(yǎng)了十余年,為的就是與皇家抗衡。
其實兵符什么的,南歌早就丟到九霄云外去了。
對眾將士說的最多的一句話不過是:
吾乃朔王趙玄胤,此生忠于天朝,如有違者,軍法處置。
趙玄胤是何許人也?
如霜長公主膝下的孩子,亦是太宗最看重的孫輩。
可唯獨阮巡和覃蕓知道:他的生父母差一點就成為了天朝的新帝,他差一點就成了天朝的皇太子。
而這一次,南歌更是差一點就命喪黃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