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嬌嬌只覺自己一顆心縮成了小小,小小的一團,不疼,卻干巴的很,難受的很。
死無對證!
一了百了!
永絕后患!
這才是最好的,最省力的方法,不是嗎?
她在用盡一切人脈物力調(diào)查當(dāng)年的真相,卻依舊毫無所得時,不也曾想過索性殺了林延昭永絕后患嗎?
現(xiàn)在這樣,正好——
外面震天的馬蹄聲響了起來,陣陣中氣十足的呼喝聲響起,“龍鱗衛(wèi)捉拿前朝余孽!閑人回避!敞開門戶!不得擾亂私藏!否則視為同黨!”
龍鱗衛(wèi)?
怎么會牽扯上龍鱗衛(wèi)?
明明她和霍寧之說好的是,只他私人來幫她一個忙,充個打手,他怎么會直接出動龍鱗衛(wèi)捉拿六一居士?
林嬌嬌努力的想弄明白霍寧之為什么會有那樣的動作,腦子卻抽痛的厲害,根本無法思考,心頭更加干巴難受起來,還有些空,那空洞慢慢蔓延到胃部。
她突然很想吃東西,不是瓜子,要吃那種實誠的,油膩的,能以最快的速度填瞞自己空蕩蕩的胃……
不多會,七二就將林嬌嬌抱下了墻頭,正在處理后續(xù)事情的林延空幾步跑了過來,“七一、七二,先送姑娘回院子,煮點定神湯給姑娘喝,今晚不論發(fā)生什么事,都不要再出來了,好好睡一覺”。
林嬌嬌抓住說完就要走的林延空,“四哥,這里,五哥,還有八郎,交給我,你去找霍將軍,事情不對勁,我們家總要有一個能壓得住的人去看看”。
林延空一愣,看了看她嚴肅的小臉,又看了看跪在林延昭床邊一動不動的林延平,臉上又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來。
“嬌嬌兒真的長大了,那這里就交給嬌嬌兒,四哥去外面看看”。
他說著狠狠揉了揉林嬌嬌的烏黑的頭發(fā),吩咐了管家和自己的親信幾聲,便急匆匆走了。
林嬌嬌深吸一口氣,事情還未塵埃落定,她沒有權(quán)利去迷茫去傷心!
“七二,去請吳太醫(yī),林管家,找兩個年輕會騎馬的趕到小相國寺去,將大嫂和宗廣請回來……”
林嬌嬌有條不紊的說著,將所有善后事務(wù)都吩咐下去,又親自盯著所有犧牲的侍衛(wèi)都妥善安置好,所有受傷的侍衛(wèi)都得到了最好的治療和照顧,這才拖著疲憊的雙腿去了林延昭的房間。
這時候東方已經(jīng)泛起了魚肚白,熹微的曙色中,林嬌嬌清楚的看見房間里烏壓壓的跪了一大片人,卻沒有一點聲音,乍一看上去,直讓人毛骨悚然。
林延平還保持著林嬌嬌離開時,跪在林延昭床邊的姿勢,一直到現(xiàn)在,他竟是動都沒動,就這么呆呆的跪著。
林嬌嬌長長吐了口濁氣,微微加快步子走到床邊,在林延平身邊跪坐了下來,摟住他的脖子,低低叫了聲五哥。
林延平?jīng)]有動,林嬌嬌卻感覺到一滴滾燙的淚滴上自己脖頸,滑入衣領(lǐng)之中。
她緊了緊摟著林延平的雙臂,喃喃開口,“五哥,我們都要好好的,好好的……”
她因著一夜忙碌而沙啞的聲音微微帶著哽咽之聲,直到很多年后依舊清晰的烙在林延平腦海中,好好的,他們都要好好的……
……
……
第二天,六一居士是前朝余孽,在為錦鄉(xiāng)侯府林延昭治病時,被龍鱗衛(wèi)甕中捉鱉,憤恨下捂死林延昭,潛逃在外的消息就傳遍了大街小巷。
傳言一出,整個京城都沸騰了,竟是一面倒的指責(zé)霍寧之公報私仇,為求美人一笑,竟然不惜污蔑迫害六一居士。
延熙帝一言不發(fā),態(tài)度不明。
于是,為六一居士鳴不平的人群越發(fā)鼓噪了起來。
林霍兩府之前的那點子事也被挖出來了,成了千夫所指的禍國根本。
在小相國寺做法事的錦鄉(xiāng)侯夫人和林宗廣第二天一大早趕著城門開就回了京城。
錦鄉(xiāng)侯夫人見了林延昭的尸體就暈了過去,醒來后,悲慟之下竟是連床都下不了。
林宗廣又沒經(jīng)過這樣的事,林嬌嬌只能丟下堅持要守著林延昭的林延平,吩咐丫鬟仔細照顧錦鄉(xiāng)侯夫人,帶著林宗廣處理林延昭的后事。
一直到入夜時分,林延空才回來了,只說延熙帝那邊已經(jīng)解釋好了,六一居士已經(jīng)逃出京城,霍寧之正調(diào)動龍鱗衛(wèi)全力追捕,其他,他也不清楚。
林嬌嬌見他面色蒼白發(fā)青,雙眼通紅,簡單將府里的情況說了一下,就催著他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