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嬌嬌乖乖過去坐下,將手搭在身邊案幾上的脈枕上。
六一居士探上她脈搏,他的手冰涼,沒有一絲熱氣,似乎能透過皮肉,直侵入骨頭里去。
林嬌嬌不由看了他一眼,屋子里還燒著炭,手都冷成這樣,看來這位號稱大陳醫(yī)術最厲害的兒童節(jié)先生身體也好不到哪里去嘛!
半晌,六一居士又讓她換了一只胳膊,又仔細看了看她的臉色,舌苔,問了幾個問題,冷冷開口,“葷腥吃的過多,炭火開的過足,有些熱火,不必開藥,少吃點,入睡熄滅炭盆即可”。
錦鄉(xiāng)侯夫人騰地站了起來,“先生您再看看,嬌嬌兒說她心慌,連快馬都不敢騎了,肯定是不好的”。
六一居士拂袖站了起來,“你若是硬要她吃藥,找別的大夫,我絕不會開不對癥的藥”。
“不是,先生,我不是這個意思,只自從上次嬌嬌兒落水之后,三番兩次的暈倒,又嚷著心慌——”
她說到這已是急的語無倫次,六一居士向來孤高難講話,又不喜嬌嬌兒胡鬧,今天嬌嬌兒故意讓他等到現(xiàn)在,他還勉強留下了,已是十分給面子,只他就那么幾句話,她可怎么放心?
明澄溫聲勸道,“夫人莫急,先生,你再看看,嬌嬌兒是真的沒有大礙了?”
“你若不信,自己去看就是”。
他甩下一句,抬腳就走,林嬌嬌沖著他的背影做鬼臉,拽什么拽!
醫(yī)術好,是吧?
有本事你也流個包治百病的眼淚來瞧瞧?
明澄好笑嗔了她一眼,拉著她坐好,當真伸手來探脈。
半晌起身朝錦鄉(xiāng)侯夫人一揖手,“夫人,我這些年來也和先生學了點皮毛,以嬌嬌兒的脈象和氣色來看,確實沒有不妥之處,甚至,可以說,比之前要康健的多”。
林嬌嬌立時抬頭挺胸,“聽聽,我早說了吧,我沒事!你們非得小題大做!”
錦鄉(xiāng)侯夫人和林延平面面相覷,“那嬌嬌兒怎么會心慌——”
“這個,應當是不會的啊”。
明澄疑惑又探了探林嬌嬌脈搏,林嬌嬌齜牙咧嘴,“好了好了,我也只是動的厲害的時候心慌一會,平時又沒事,過一段時間就好了!飯好了沒有???我都快餓死了!”
“呸呸呸!”
錦鄉(xiāng)侯夫人忙呸了幾口,“童言無忌童言無忌!”
又囑咐林嬌嬌,“可不許胡亂說話,惹了忌諱”。
說著吩咐傳飯菜,一家人圍在一起吃了飯,吃過又閑聊了許久,問起明澄路上的見聞,見晚了,這才散去。
林嬌嬌回了房,收拾收拾就上了床,攏起帳子,摘下夜明珠攢成的球的罩子,擺上鏡子,帳中頓時明亮起來。
她盤膝坐在床上,膝蓋上墊著一本厚厚的書,書上鋪著白紙,手中無意識的轉(zhuǎn)著一支眉筆。
她要好好的把人物和關系捋清楚。
她拿著眉筆,用現(xiàn)代簡體字在最中間寫上凌玉衡和明澄兩個名字,又在兩人下方寫上林延昭三字。
原主可以稱得上是一生順遂,未嫁時有兄長們護著,出嫁后,凌玉衡也對她呵護至極。
她人生中真正算得上數(shù)的只有一道磨難,一道坎。
磨難是與凌玉衡成親多年沒有子嗣,可在原主死前不久,她是懷上了的!
林家覆滅的消息,直到事情發(fā)生一個月后,原主才從韓君謙那里得知真相,固然有凌玉衡刻意隱瞞的原因,也是因為原主自己要安心養(yǎng)胎,刻意的回避了外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