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個祥和平靜的早晨。
毛泰久坐在書桌前,雙手交握,低著頭看著面前的電子臺歷,上面“月曜日”三個字非常清晰。
他算錯了時間,周六周日兩天銀行不辦公,難怪櫻花銀行的人遲遲沒有上門。
他也低估了秋葉會高層的保守心態(tài),原以為三五天之內(nèi)秋葉會就能做出決策,事實上距離上次和高橋等人會面,已經(jīng)過去了九天,秋葉會高層仍然沒有一點動靜。
他們能等,毛泰久不敢等,拖得越久對他越不利。
毛泰久嘆了口氣,伸手揉了揉臉,手上籌碼太少,顧忌太多。
要及時送走金娜娜,也要快速攪動局勢,如果秋葉會沒有膽量和他合作,毛泰久會盡快選擇別人,不能被他們一直拖住。
他再看一眼日歷,應(yīng)該就在今天。
“月曜日”是日本歷法中的周一,如果他估計不錯,今天銀行的人會來,帶來他期待已久的變化,能破開膠著的局面。
踏上日本的土地之前,毛泰久把手上的現(xiàn)金散了個精光,一方面花錢買平安,一方面也在展示財力。一個這么多錢都不當(dāng)回事的人,當(dāng)然是有更多的錢??丛阱X的份上,黑幫也不會輕易謀害他和金娜娜的性命。
和秋葉會高層見過面后,毛泰久向黑幫提出自己現(xiàn)在需要用錢,要求借用他們手上的銀行賬戶幫忙轉(zhuǎn)帳。
加藤答應(yīng)了。
毛泰久的身份算半個客人,雖然被限制了人身自由,卻需要對他保持禮貌。按理說毛泰久的衣食住行應(yīng)該由秋葉會全權(quán)負責(zé),可是秋葉會近年實在太窮了,毛泰久撒錢的架勢又讓秋葉會上下諸人氣弱。還是讓這位大爺花他自己的錢吧,反正他很有錢。
加藤本質(zhì)上是個老派人,長得像個中學(xué)老師,文化水平卻不高。他以為只要不許毛泰久離島,不給他對外聯(lián)絡(luò)的通信工具,再派人跟住他就能控制住毛泰久這個人。在銀行終端機上轉(zhuǎn)個帳,加藤不覺得這有什么風(fēng)險。
事實上這件事確實也沒風(fēng)險,毛泰久并不能通過這個步驟擺脫黑幫的控制,他只是在試探加藤等人對他容忍的底線,試探他們對現(xiàn)代金融體系的了解。
結(jié)果很讓毛泰久滿意。所以他很快開始了第二步行動,幫助武田申請貸款。
距離小島最近的大城市是福岡市,武田一直想在福岡市開一家海鮮蓋飯的飲食店,卻苦于資金不足。
日本政府自2011年開始發(fā)布政令,黑幫成員不能在銀行開戶,不能貸款,不能用自己的名義租房,不能加入國民保險,甚至不能進入公共浴場泡澡。
武田也在被限制之列,此前武田幫毛泰久轉(zhuǎn)帳用的是太太和子的賬戶。和子可以申請貸款,但她沒有抵押物,房產(chǎn)之類的東西都在武田名下。就算過戶給和子也依然需要長達五年的冷靜期,之后才可以正常進行各種業(yè)務(wù)。
毛泰久提出一個三方抵押貸款方案,用韓泰善名下的資產(chǎn)質(zhì)押幫助武田和子取得貸款,武田再以私人名義把自己家的房產(chǎn)抵押給韓泰善,等于是借毛泰久的資產(chǎn)做個跳板,繞過了銀行的限制。
這件事上報到加藤那邊,他想了想,仍然答應(yīng)了。
辦貸款用武田和子的名義,韓泰善只需要填寫幾張表格,不會離開小島,也不需要和外人聯(lián)系,還是沒有什么風(fēng)險嘛。
加藤有些好奇這個韓泰善到底想干嗎?居然幫黑幫成員搞貸款,是在拉攏人心,收買示好嗎?沒用。武田家是黑幫世家,雖然本人并不想干這一行,但離開黑幫哪有那么容易,他也沒有膽量公然反水,畢竟有家有口,根子扎在島上。
但加藤不知道,毛泰久此舉另有用意。
申請貸款時,毛泰久有意選擇了超過島上銀行能夠辦理的限額,用來抵押的房子也是他位于福岡市的一處房產(chǎn)。兩個條件決定了小島上的櫻花銀行受理貸款申請后會把提案上交給福岡分行。福岡分行的辦事員接到提案后,則會根據(jù)毛泰久申請貸款時的要求,來到小島提供服務(wù)。
這就是毛泰久的目的,他不能出去,但可以讓小島以外的人進來。
從荒島上擄來的毛泰久和金娜娜,即使被黑幫秘密處置,也不會激起任何水花,因為他們沒有通過正式的途徑進入日本,除了黑幫的人,沒有其他人知道他們的行蹤。
但從貸款申請被受理的那一刻起,日本的金融體系開始向毛泰久提供慷慨的保護,為他的人身安全進行背書。
申請貸款可不是填寫幾張表格就能了事,各種財產(chǎn)文件需要步步審核質(zhì)正,起碼兩三個來回才能定下來。這個過程中,毛泰久有大把時間接觸銀行工作人員,有機會自己離開小島或者送金娜娜出去。
只要他能成功地出去一次,黑幫分子就再也沒法把他關(guān)在島上。
書房的門被輕輕推開,金娜娜端著一杯香濃的咖啡走進來。
天氣越來越熱,金娜娜穿上了她第一次試衣服時那件米白色的緊身針織衫,配了條黑色的寬松褲子,顯得身段極為窈窕,她彎腰往書桌上放咖啡時,上衣略微滑起一點,雪白纖細的腰身在毛泰久面前閃了一下。
毛泰久忍不住扔掉手上的筆,伸手去摟金娜娜。
金娜娜放下咖啡,直起身體拍開他的手,嗔道:“別鬧?!彼偸莿邮謩幽_,沒有一刻安分。
手是拍掉了,但毛泰久干脆整個人都粘上來,雙臂攬住金娜娜把她往腿上抱。
這些天日夕相處,金娜娜已經(jīng)深刻體驗過毛泰久粘人的功力,不給他得逞的話,他肯定要變著花樣搞事情,好在書房里也沒別人,所以她也沒怎么掙扎,由著他把她抱到了腿上。
皮轉(zhuǎn)椅承載了兩個人的體重,晃了一下,發(fā)出“吱呀”的聲音。
金娜娜搖搖頭,心里好笑,伸手去捏毛泰久的臉。
“你也不嫌重?!?br/> “你能有多重?”毛泰久攬著金娜娜,仰著臉閉上眼睛任憑金娜娜的小手揉搓,一副甘之如飴的樣子。他喜歡來自于她的所有觸碰,親一親,抱一抱,摸一摸,甚至被她打兩下都很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