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森數(shù)天后參加了趙碧蓮的及笄……就二十多個親朋好友到場。
這主要是趙碧蓮沒有‘身份’,沒入族譜。汝南郡王想幫她辦好一些都不行。
畢竟為一個私生女的及笄,而向朝中大臣下請?zhí)@本身就是對大臣們的一種輕視。
所以就簡單地舉辦了一下。
但趙碧蓮沒有任何不開心,因為陸森如約來參加了。
而陸森在會場上,感覺有些不舒服,他總覺得趙碧蓮的親戚們看自己時,眼神怪怪的。
四月春風(fēng)似剪刀,一眨眼又過去十?dāng)?shù)天。
雖然此時依然有些寒意,但所有的農(nóng)戶都開始在田里播種。
種禾也好,種菜也好,一派忙碌之像。
而在汴京城內(nèi),更重要的事情開始了。
省試,因為在春天舉行,所以也叫春試或者春闈。
這次的省試由歐陽修主持,他還為此次省試進(jìn)行了革新。
而開封府則負(fù)責(zé)考場的秩序和安全,展昭帶著近三百的捕快把場點圍了個水泄不通,還有數(shù)十弓手藏在高處,別說蒼蠅,連江湖人士都飛不進(jìn)去。
陸森對科舉挺有興趣,但只對放榜時的熱鬧勁感興趣,所以他沒有像其它人一樣跑到考場外圍觀。
因為要連考三場,策論,墨義和詩賦。
這得十幾天功夫人才能從考場里面出來,這時候跑去圍觀,只能看個空氣,看個寂寞。
然而,還是有很多閑得不行的人跑到考場外蹲著。
也不知道他們在想什么。
一眨眼十幾天過去,書生們從考場里出來。
絕大多數(shù)的人垂頭喪氣,只有少數(shù)人顯得興高彩烈。
尤其以蘇軾為首,他搖著紙扇,得意洋洋地對著弟弟蘇轍說道:“這次無論是策論,墨義還是詩賦,我皆一氣呵成。就算拿不著省元,至少也不會出了探花?!?br/> 旁邊一群書生聽到這話,對他怒目而視。
而蘇軾卻毫不在乎,反而還用驕傲的視線掃了周圍一圈眾人,然后帶著弟弟揚長而去。
等離開考場,走遠(yuǎn)了些,蘇轍才說道:“哥,你這口無遮攔的習(xí)慣得改改,極易得罪他人?!?br/> 蘇軾不以為意地說道:“何必顧慮他人太多,有那閑情逸致,我在京城里多尋些美食,豈不妙哉?!?br/> 蘇轍無奈地?fù)u搖頭。
“話說回來,要是能再撞見那個少年郎就好了?!?br/> 蘇轍一時沒有反應(yīng)過來,問道:“哪個?”
“就是識破了我激將計的那個?!碧K軾感覺到嘴中在分泌的唾液:“我倒是想嘗嘗他家女童嘴里所說的甜汁,到底有多好喝?!?br/> “你說的人不就在那邊嗎?”蘇轍一指左前方。
蘇軾看過去,確實發(fā)現(xiàn)前方有個白衣少年郎正在走著。
即使是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對方也如鶴立雞群,顯眼之極。
“快,追上去?!碧K軾一收扇子,撞開人群,直沖陸森而去。
不多會,他就追上了陸森,并且擋在后者的前邊,喘著氣說道:“這位少年郎,小生可找著你了。”
“蘇大肘子?”陸森有點驚訝。
蘇軾一聽這話,就不滿意了:“咦,你這少年郎怎么能隨意幫人起綽號?!?br/> “好吧,蘇兄!”陸森笑著抱拳:“不知道你攔下我來,有何要事?”
“我剛考完省試,口干舌燥,你請我喝甜汁。”蘇軾笑瞇瞇地說道。
“不是吧?!标懮X得甚是好笑:“你考完省試,不和家中大人對對題綱,居然就想跑來喝甜汁,心也忒大了?!?br/> “你就說請不請吧?!碧K軾唰一聲打開紙扇,使勁搖著給自己降溫:“你既然上次說我沒臉沒皮,今日我就沒臉沒皮賴上你了,嘿嘿?!?br/> 前段時間蘇軾還是有點羞恥心的,現(xiàn)在為了喝甜汁,連羞恥心似乎都拋棄了。
唉……陸森長長嘆了口氣,但不知道為什么,又覺得蘇軾這么做,似乎是件很正常的事情。
蘇轍在一旁羞愧地說道:“這位兄臺,實在抱歉,哥他就是這性格,見著美食就走不動路。”
陸森確實了解,畢竟對于蘇軾這人,后世的百姓喜歡他大吃貨的身份,甚于他詞人的身份。
想了想,陸森說道:“我正準(zhǔn)備回去,只是家在城外,蘇大肘子你想吃甜汁,就得跟我出城走一段路才行?!?br/> “你又叫我大肘子!”蘇軾很不滿。
“想讓我吃你吃甜汁,你就得認(rèn)了這個綽號?!标懮[瞇笑著。
“成!”蘇軾用紙扇重重一把自己左手心,毫不猶豫答應(yīng)了。
蘇轍在一旁用手掩面,無臉見人。
“那就走吧?!?br/> 陸森主動走在前邊。
蘇軾開心地跟著陸森,而蘇轍覺得很丟臉,數(shù)次想離隊先行回家,但想想放著大哥一個人在外邊不太放心,便繼續(xù)跟行。
幾人出了城,聊著往矮山的方向走。
都是年輕人,說些話很快就熟絡(luò)起來,陸森也將自己的姓名告訴蘇家兄弟,但‘修行者’的人設(shè)暫時沒有說出去。
身份這種事情,自己說出去不值錢,沒有‘驚喜’,要等別人發(fā)現(xiàn)才有逼格的。
陸森帶著蘇家兄弟回到院子里。
老一套的震驚路數(shù)就略不過談,陸森請兩人坐下,然后林檎便去兌了些蜂蜜水過來。
看著琉璃杯中淡金色卻又有種明亮感覺的液體,蘇軾內(nèi)心中的驕傲,使得他本想說:這不就是普通的蜂蜜水嘛。
作為蜀地的富戶,蜂蜜水這東西他還是喝過的。
只是沒有等他把這句話說出來,就嗅到清甜的香氣,他忍不住喝了一口,隨后便是眼睛發(fā)亮。
對于吃貨來說,沒有什么比新的美食更重要的事情了。
他細(xì)細(xì)品嘗,就像是在品嘗著上好的陳酒一般。
而蘇轍也在一旁,慢慢喝光了杯子中的蜂蜜水。
“果然是難得的美味。”蘇軾這下子真的完全心服口服了:“我能嘗得出來是花蜜,卻不知道是哪種花的蜜?!?br/> “百花蜜?!标懮α讼隆?br/> 兩畝草地上長的花很多很雜,玉蜂采的蜜自然就是百花蜜了。
放下手中的杯子,蘇軾很想說再來一杯,但最后還是忍住了。
現(xiàn)在只是初春,按理說是沒有那么快出蜜的,他估計陸森這里,用的只是去年存下來的蜜。
想來對方也不多了,而且這蜜如此香甜美味,肯定也是珍品,自己能喝一杯,已經(jīng)是幸事了。
換作他自己,肯定是不愿意隨便給外人喝的。
看著蘇軾欲言又止的表情,陸森哪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便對著旁邊的林檎說道:“把柜子里那最后小半瓶蜂蜜送給這位蘇大肘子?!?br/> 林檎點頭,轉(zhuǎn)身去樓閣旁邊,把蜂蜜拿了出來,雙手遞給蘇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