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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秦記 第十章 便宜夫人

經此一役,項少龍聲威倍增,當晚趙王特別設宴安撫他,與會的全是趙國的大臣將領。趙雅、趙致均有出席,兩女現在和他關系大是不同,反不用像以前般借故向他糾纏。
  趙穆得個空檔,向他低聲責備道:“這么重要的事,為何不和我先作個商量?”
  項少龍早擬好說詞,懇切答道:“一來情勢危急,二來我是故意不讓侯爺知道此事,那事因與侯爺完全無涉,不會惹起懷疑?!?br/>  趙穆雖仍有點不舒服,也不得不贊嘆道:“你這一手很漂亮,有你如此人材助我,何愁大事不成?”
  項少龍為增加他對自己的信任,同時迫他叛變,低聲道:“我由趙雅處探出口風,事情應是與齊人有關,詳情卻仍未探得清楚,趙雅究竟與哪個齊人關系最為密切?”
  趙穆立即為之臉色大變,冷哼一聲道:“定是齊雨,這次他也隨田單來此,哼!枉我還對田單推心置腹,他竟然敢出賣我!”
  項少龍這才知齊雨來了,乘機問道:“侯爺為何如此不智,竟把秘密向田單泄露。”
  趙穆道:“還不是為了魯公秘錄和項少龍,不過他們并不知道我的真正身份,只知我和爹有密切聯系,不過若教孝成知道此事,我的處境就非常不妙?!?br/>  項少龍剛想探問秘錄的事,趙霸領著趙致走過來,前者笑道:“董先生何時來敝館指點一下兒郎們?”
  項少龍知道無法拒絕,無奈與他定下日子時間,正含情脈脈看他的趙致,欣然道:“到時讓趙致來接先生的大駕吧!”
  趙穆和趙霸奇怪地瞥趙致兩眼。
  趙雅盈盈而至,把他扯到一旁,贊嘆道:“我愈來愈發(fā)覺你這人的厲害,不用人家便輕易化解危機,不知你的承諾是否仍然有效?”
  項少龍拍胸保證道:“大丈夫一諾千金,怎會欺騙你這么一位美人兒,只要他真是來邯鄲,幾天內定有好消息奉上?!?br/>  趙雅疑惑地看他道:“為何董先生像忽然對趙雅愛護備致呢?”
  項少龍呆了一呆,搪塞道:“說真的,以前董某因聽過項少龍的事,所以不大看得起夫人,到昨晚才知夫人并不是不重情義的狠毒婦人,遂對夫人生出新的看法?!?br/>  趙雅凄然道:“先生罵得好,趙雅真的后悔莫及,若不是尚有點心事,早一死了之,免受生不如死的活罪?!?br/>  項少龍奇怪地問道:“夫人尚有什么放不下的心事?”
  趙雅瞪他一眼道:“你好像一點不介意我要尋死的樣子?!?br/>  項少龍苦笑道:“最難測是美人心,夫人既覺得生不如死,我若勸你不要去死,豈非等若教你多*
  趙雅嫵媚一笑道:“和你相處是人生快事,夫人府的門現在永遠為先生敞開,無論先生何時大駕光臨,趟雅必竭誠以待。”
  項少龍忍不住道:“那你最好先打跛李園的腳,董某可不愿在夫人的寢室外苦候?!?br/>  趙雅啞口無言,她自己知自家事,確是很難拒絕李園。昨晚為了項少龍才會情急下對董匡表示唯命是從,卻知很難辦到。幸好此時趙王駕到,各人紛紛入席,使她避過難答的問題。當晚孝成王頻頻向項少龍勸酒,又告誠各大臣盡量協助項少龍發(fā)展牧場,到午夜賓主盡歡散去。趙致春情難禁,又隨項少龍返回府邸,共效于飛,害得項少龍想夜探紀嫣然香閨一事被迫腰斬。次日清晨,紀嫣然忍不住過來找他。兩人相見,自有一番歡喜。
  紀嫣然扯他到后園,并肩漫步道:“你那一手不但教李園碰了一鼻子灰,田單也開始注意你,認為你是個非常不簡單的人才,看樣子頗想籠絡你呢?!?br/>  項少龍不悅道:“你給我的感覺似乎是終日和田單李園兩人混在一塊兒,所以對他們的反應了如指掌?!?br/>  紀嫣然嬌笑道:“夫君息怒,嫣然確是有點不聽話。目的只是為夫君打探消息,現在田單和李園正向孝成王齊施壓力,迫他由燕國退兵,自然是怕趙國滅燕后版圖聲勢均大幅增加,不利齊楚霸業(yè)。田單更是緊張,因為若讓趙人得到燕地,齊人的西北部將給趙人包圍。”
  項少龍大吃一驚,忘掉怪責紀嫣然,皺眉道:“那就糟糕,一日趙兵不由燕國退回來,合縱之議休想達成,如果李園等不離開邯鄲,那很易揭穿我吹噓還有大批牲口運來的假局?!?br/>  紀嫣然道:“趙穆這兩天頻頻找田單密議,他比你心急多哩?!?br/>  項少龍瞪著她道:“這也給你打聽到!”
  紀嫣然笑倒在他懷里,喘著氣辛苦地道:“夫君嫉忌的樣兒,看得嫣然心花怒放!噢!不!應是惶恐萬分才對。嫣然這樣做,是為使夫君不致成為眾矢之的?,F在嫣然已成功把李園嫉恨的對象,移到田單身上,所以兩人是貌合神離,爭著向嫣然暢談治國之道,讓人家可輕易探得動靜,好作夫君的情報小兵,若夫君認為嫣然不對,任憑處置?!?br/>  項少龍明白紀嫣然性格獨立,雖然迷戀自己,卻不會盲從附和,苦笑道:“你最好小心一點,無論你如何自信,周旋于虎狼之間,終是危險的事,誰不想占得花魁,享盡艷福?!?br/>  紀嫣然嬌癡地道:“項郎真懂哄人,竟可想出‘花魁’這么討人歡喜的詞語。人家又要走哩,你今晚是不是像昨晚那么狠心,讓嫣然獨守空幃呢?”
  項少龍想不到這么一晚她也會興問罪之師,既頭痛又心甜,再三保證后道:“我現在裝模作樣也要到藏軍谷走一轉,你會到哪里去?”
  紀嫣然道:“晶王后多次約人家入宮,此回是推無可推,怎也要應酬她一次?!?br/>  依依惜別后,兩人分頭去了,趙致則自行回武士行館。那晚天黑他和滕翼趕回邯鄲,守城者誰不識他董馬癡,不用看證件讓他們通過。荊俊弄上手那美麗的少女果然百媚千嬌,這小子樂不思蜀,項少龍亦放下心事,任他留在牧場。經過烏卓一番經營,藏軍谷牧場已略見規(guī)模,更重要是在各戰(zhàn)略性地區(qū)設下據點,又辟了幾條秘密逃路,隨時可翻山越嶺,逃進四周的荒山野嶺中,只要能用計把趙穆引到那里去,他們有把握將他活擒回秦。
  回府路上,滕翼道:“我已使人四處搜羅牲口,當牧場規(guī)模初備,就是我們動手的好時刻?!?br/>  項少龍點頭同意。
  剛進入府門,烏果神色古怪地迎上來道:“三夫人來了!”
  項少龍和滕翼面面相覷,一齊失聲道:“三夫人?”
  烏果苦笑道:“三爺的夫人,不是三夫人是誰,三夫人美是美矣,脾氣卻大得可以?!?br/>  滕翼不悅道:“你在胡說什么?”
  項少龍想起善柔的兩天之限,心中叫苦,這兩天忙個不休,哪還記得她似是戲言的警告。當下拉著滕翼進府,說出此事。
  滕翼一聽同感頭痛,嘆道:“幸好昨天剛有一批戰(zhàn)馬運來,就當她是隨來的一員好了,這方面我自會安排得妥妥貼貼?!?br/>  項少龍失聲道:“你不去勸勸大姨,還要我真當她是夫人嗎?”
  滕翼苦笑道:“你先去應付住她,不過我看她對你很有意思,只要軟硬兼施,憑你的手段最后還不是可把她收得貼貼服服嗎?”言罷不顧兄弟情義,一溜煙的離去。
  項少龍硬著頭皮,回到內宅。
  尚未進入內堂,傳來善柔的聲音嬌叱道:“小婢沒有半個,難道要你們這些粗手粗腳的男人來服侍我,成什么體統。”
  項少龍跨過門坎,腳板尚未落地,善柔嚷道:“相公回來哩,沒你們的事,快給本夫人滾!”
  四名可算是勤務兵的精兵團員,如獲皇恩大赧,抱頭鼠竄。善柔換上華麗的盛裝,頭扎燕尾髻,高貴冷艷,明媚照人,看得項少龍睜大的眼再合不起來,只是她叉腰戟指的模樣令人見而心驚。
  善柔“噗哧”一笑道:“嘻!人家扮你夫人扮得像不像。”
  項少龍負手來到她身后,在她皙白的粉項嗅兩記,暗贊香氣襲人,皺眉道:“兩天之限尚未過,你便急不及待來當我的夫人,姊姊是否春心動了呢?”
  善柔仰起俏臉,眸子溜上眼頂瞅他一記,輕描淡寫道:“你怎么說也好,總之我是跟定你,好督促你辦事?!?br/>  項少龍來到她身旁,故意貼她的肩膊,輕推她一下,不懷好意道:“大姊不怕弄假成真,給我占便宜嗎?”
  善柔故意不望他,威武不能屈的昂然道:“你愛怎樣就怎樣吧!成大事者豈拘于小節(jié),就算給乘人之危的小人占占便宜,也是無可奈何的事?!?br/>  項少龍拿她沒法,恨得牙癢癢地道:“誰是乘人之危,柔小姐自己心中有數吧!”
  善柔甜甜一笑,轉身摟上他的脖子,撒嗲道:“好相公!哪里找兩個小婢來服侍你的夫人好呢?堂堂董馬癡之妻,總不能有失身份,自己服侍自己吧?”
  項少龍又好氣又好笑,也給她親昵的行為迷得方寸大亂,探手箍住她的小蠻腰,苦笑道:“你這小妮子根本一心想嫁我,面子卻放不下來,等多一晚都怕當不成我的夫人,我也只好認命,誰叫你的妹夫是老子的二哥?!?br/>  善柔含笑不語,沒有分辯,只是得意洋洋地瞧他,對他的親膩舉動不以為忤。
  項少龍?zhí)绞衷谒呗柕耐尾颗膬捎?,欣然道:“好吧!我由外宅調兩個丫頭來侍候你,不過你要謹守婦道,不準隨便發(fā)脾氣,又或像以前般一言不合亮刀子。唉!有了外人,我恐怕連睡覺時都不能以真面目示夫人了。”
  善柔見逼得對方貼貼服服,歡喜地由他懷里溜出來,嬌笑道:“誰要陪你睡覺,我就住在隔壁的房間,莫怪本夫人不先警告你,若有無知小賊偷進我的閨房,說不定會吃飛刀呢!”
  看她消失在通往寢室的走道,項少龍搖頭長嘆,多了這像永不肯屈服的美女在身旁,以后的煩惱會是層出不窮。不過看到她現在歡天喜地的樣子,比之以前日夜被仇恨煎熬的陰沉模樣,自己總做了好事。坦白說,她比趙致更吸引他,或者這就是愈難到手的東西愈珍貴的道理吧。正猶豫好不好跟進去與她戲鬧,烏果來報,趙穆派人找他。項少龍心中大奇,趙穆剛和他約好表面上盡量疏遠,為何忽然又遣人來找他?出到外廳,來的赫然是蒲布。
  項少龍奇怪地問道:“侯爺找我有何要事?”
  蒲布恭敬地道:“小人今早來過一次,原來董爺到了藏軍谷,幸好董爺回來,今晚侯爺宴請?zhí)锵鄧?,田相國指定求見董爺,請董爺動身!馬車恭候門外。”
  項少龍想到即將見到名傳千古的超卓人物,不由緊張起來,旋又想起英雄慣見亦常人,有誰比秦始皇更出名,還不是由他一手捧出來的。至此放開懷抱,匆匆更衣,來到大門外。廣場上近五十名親護著一輛華麗的馬車,極具排場。
  項少龍向蒲布笑道:“蒲兄!來!陪我坐車,好有個人聊聊!”
  蒲布推辭不得,陪他登車。
  閑談兩句后,蒲布壓低聲音道:“董爺真是好漢子,視生死如等閑,我們整班兄弟很仰慕你呢?!?br/>  項少龍想不到如此行險一招,會帶來這么多良好的副作用,包括田單亦對自己另眼相看,謙虛道:“算得什么,只是迫虎跳墻,孤注一擲吧!”
  蒲布道:“小人一生人除董爺外,只遇過一位真英雄,請恕小人不能說出那人的名字?!?br/>  項少龍心中恍然大悟,知道他仍是忠于自己。
  蒲布忽道:“董爺為何挑趙國作投身之地?”
  項少龍訝異地道:“蒲兄知否若讓這句話傳出去,你立即人頭落地呢?”
  蒲布咬牙道:“當然知道,可是小人知董爺不會是這種人,故有不吐不快之感?!?br/>  項少龍伸手摟他肩頭,湊到他耳旁道:“好兄弟!你看人真有一套,因為我正是項少龍!”
  蒲布心中劇震,呆了半晌,就要俯身叩頭。項少龍當然不容他如此做,利用機會,向他道出此行目的,同時共商大計。
  蒲布歡喜若狂,最后狠狠地道:“趙穆根本不配做人,暴虐兇殘,動輒害得人家破人亡,我們不知等得項爺多么焦急!”
  項少龍淡淡道:“他快要報應臨頭了?!?br/>  馬車抵達侯府,兩人約定聯絡之法,步下車去。
  設宴的地方是那次初遇趙墨巨子嚴平的內軒,抵邯鄲后,再未聽過有關此人的消息,心忖再見到趙致時定要順口問上一聲。剛想起趙致,立看到趙致在上次訓練歌舞姬的地方,對一群姿色極佳的歌舞姬說話。趙致見到他,打個眼色,表示有話要跟他說。
  項少龍會意,著領路的蒲布在一旁等他,朝趙致走過去道:“致姑娘你好!”
  趙致舍下歌姬,迎了過來,和他并肩走往一旁,低聲道:“田貞姊妹昨晚給趙穆送入宮予奸相陪夜,田單對她們贊不絕口,說不定會向趙穆要人,田貞求你救她們呢?!?br/>  項少龍點頭道:“知道了!告訴她們,我怎也不會袖手旁觀的?!痹掚m如此,他卻全不知道如何拯救她們。
  趙致差點把項少龍當作*是生神仙,認為只要他答應的事必可做到,歡喜地道:“我早告訴她你是情深義重的人,定會幫助她們?!?br/>  項少龍心中苦笑,再迅速說出善柔的事。
  趙致掩嘴嬌笑道:“項郎真厲害,我看姊姊是愛得你發(fā)狂哩?!?br/>  項少龍心中一蕩道:“你呢?”
  趙致俏臉一紅,故意擺出思索的姿態(tài)道:“人家嘛!唔!一刻都不想離開你。”
  項少龍本應心情暢美,可是想起那對美麗的孿生姊妹,心情立即大打折扣,勉強收攝心神,回到長廊,朝內軒走去。
  內軒燈火通明,樂聲隱隱傳來。守衛(wèi)出奇地森嚴,遠近人影幢幢。只是內軒門外,有十五、六名身形魁悟,態(tài)度沉著的齊國武士,如此陣仗,項少龍還是初次在宴會的場地見到。
  其中一名身材特別雄偉,神態(tài)軒昂、虎背熊腰,相貌頗為俊朗的青年劍手,忽由回廊外的花園大步走來,躬身施禮,客氣地道:“這位當是田相急欲一睹風采的董匡先生,在下齊人旦楚,乃田相親衛(wèi)統軍,乘此向先生問好。”
  項少龍心中一懔,連忙還禮。善柔姊妹曾向他提過此人,說他是齊國名將,劍法高明,果是名不虛傳,此人有種由骨子里透出來的威霸之氣,非常罕見。
  客氣兩句,旦楚向蒲布微笑道:“蒲兄請把先生交給末將?!?br/>  蒲布受他氣度所懾,連忙答應。旦楚擺出引路姿態(tài),請項少龍先行。前方把門的武士退至兩旁,讓項少龍進入內軒。同時有人高聲向內通傳道:“董匡先生到!”
  項少龍想起善柔豐滿胸脯上那道觸目驚心的劍痕,暗忖她可以兩次行刺田單仍然活著,實屬奇跡。項少龍跨過門坎,第一眼便瞥見田單。這不但因他身后柱立兩名矮壯強橫,面貌酷肖,一瞧便知是善柔姊妹提及過,叫劉中夏和劉中石這對兄弟;也不是因他一身白衣,在其它人的華衣美服比對下特別搶眼。而是因他的氣度和容貌,均使人一見難忘。難怪見慣天下英雄人物的紀才女,亦要對他印象深刻。
  田單年在四十左右,身材頎瘦,鼻梁骨高聳,有若鷹喙,可是因高起的兩額配合得好,不但沒有孤峰獨聳的感覺,還予人一種豐隆迫人的氣勢。再加上濃眉下眼神藏而不露的銳利隼目,確是領袖一方的霸主人物。難怪他能由一個區(qū)區(qū)小城吏,攀上天下最有權勢人物之一的寶座。坐在他旁的趙穆雖是一派奸雄模樣,立時給比下去,頗有大巫小巫之別。
  圍繞大方幾而坐的共有十二個人,另一位最使項少龍意外的竟是艷麗的晶王后,除了宮廷內舉行的宴會外,他還是初次在權貴的宴會遇上她??梢娞飭紊矸莘峭】?,晶王后也要給足他面子。平時慣見的郭開、樂乘、趙霸等均沒有出席,反是郭縱攜郭秀兒來了。其它人是姬重、李園、韓闖、龍陽君和趙雅。還有兩位齊人,其中一個是“老朋友”齊雨,正坐在趙雅左旁大獻殷勤,不過趙雅卻不大睬他,任他說話,了無反應。另一人是個智囊型的文士,外貌文秀俊俏,前額豐隆寬廣,予人天賦才智的好印象。
  一隊女樂師本在一旁起勁地演奏,當趙穆聽到項少龍抵達的通報,一下掌擊,十多位女樂師立即由偏門離去,內軒倏地靜下來。
  田單的眼神向項少龍利箭般射過來,見到他時,明顯被他的豐神體態(tài)打動,隼目亮起,竟長身而起,遙遙向他伸出手來,呵呵笑道:“人說見面不及聞名,我卻要說聞名怎如一見,終于得睹董兄風采,幸會之至!”
  其它人除晶王后、郭秀兒和趙雅三女外,見田單起立,被迫站起來歡迎項少龍,最不服氣的當然是李園,不過他的態(tài)度明顯改善,大概是因紀嫣然的策略奏效。項少龍對田單的泱泱大度毫沒架子大感心折,若與信陵君相比,純以氣派風度而論,田單還要勝上半籌。他加快腳步,先向晶王后施禮,來到田單身前,伸出兩手和他緊握。田單的手寬厚不見骨,溫暖有力。
  名傳千古的人物上下打量他,微笑道:“想不到先生不但養(yǎng)馬有心得,劍術亦高明之極,國舅爺曾向我多次提及!”
  項少龍不由往李園望去,后者勉強擠出一絲笑容,略一點頭。
  田單向劉氏兄弟溫和地吩咐道:“給董兄在我身旁加個位子!”同時向項少龍介紹齊雨和那叫田邦的軍師智囊型人物,看來應是田單的親族。一番擾攘,眾人坐好。足音響起,田貞田鳳不知由哪里鉆出來,為各人添酒。趙穆出動兩女來待客,可見他多么看重田單。田鳳顯然不知項少龍真正身份,雖忍不住偷看項少龍兩眼,絕無半點異樣神態(tài)??芍镓憣椛冽埼菑模B親妹子都苦忍不透露秘密。只從這點,項少龍已感到須對她負上責任。田貞為項少龍斟酒時,纖手竟抖顫起來。
  其它人正和旁邊的人交談,卻瞞不過田單的眼睛,奇怪地問道:“小貞因何如此緊張。”
  他這么一說,眾人的眼光全集中在田貞身上。田貞見到項少龍,就像苦海里見到明燈,凄苦狂涌心頭,手顫意亂,現在給田單一問,還以為自己泄露出項少龍的底細,魂飛魄散下,銅壺脫手掉在幾上,酒花濺上項少龍的前襟。趙穆臉色一變,正要喝罵。
  項少龍哈哈一笑,扶著嚇得渾身發(fā)抖的田貞,欣然道:“小事小事,美人兒萬勿介意?!苯又皖^一嗅,驚嘆道:“好酒!”
  眾人被他引得笑起來。
  晶王后莞爾道:“別人是喝酒,董先生卻是嗅酒?!?br/>  田貞給項少龍一手托著粉背,一手抓緊玉手,情緒回復過來,感到她這苦苦相思的男子,定能予她有力的保護。
  趙穆心知此時不宜責她,輕喝道:“還不給我退下去?!?br/>  兩女跪地施禮,暫退下去。
  趙穆不知是不是有話要說,站起來笑道:“董先生且隨本侯來,我看本侯的衣服也應適合你的身材。”
  項少龍一聲告罪,隨他去了。
  步出內軒,趙穆向他低聲道:“我探聽過田單口氣,他對孝成王甚具惡感,還暗示若我能登上寶座,會全力支持?!?br/>  項少龍暗罵蠢材,對田單來說,趙國是愈亂愈好,那他就有機可乘。口上卻道:“齊雨又是什么一回事,怎會把你們的關系泄露給趙雅知道?!边@叫先發(fā)制人。
  趙穆嘆道:“不要看趙雅風流浪蕩,事實上她比任何人都精明厲害,齊雨只要說錯一句話,會給她抓住尾巴?!?br/>  到了內堂,趙穆使人拿來尚未穿過的新衣,給他換上。
  項少龍乘機道:“侯爺真夠本事,竟能弄來如此美艷,容貌身材無不相同的姊妹花,確是難得的尤物?!?br/>  趙穆臉露難色,嘆道:“你何不早說?田單昨晚嘗過滋味后,贊不絕口,不用他說,我已答應把兩女送他,如今怎能反悔?”
  項少龍的心直沉下去,失望之色絕不是裝出來的。
  趙穆現在已視他為頭號心腹和得力手下,皺眉道:“卻非沒有辦法,但能否成功,要看田單對你看重的程度?!?br/>  兩人回到席上,歌舞姬剛表演完畢。
  龍陽君笑意盈盈地打量項少龍道:“董先生穿起華衣美服,令人眼目一新?!毕蜈w穆拋個“媚眼”道:“侯爺又說要帶董先生來為人家的馬兒看病,為何到現在仍未實踐諾言?”
  眾人見到項少龍尷尬的樣子,對他既同情又好笑。
  趙穆自知項少龍不好男色,哈哈笑道:“董先生終日往牧場跑,我怎抓得住他呢。”
  田單呵呵笑起來,調侃龍陽君道:“龍陽君若只是為馬兒,我手下亦有治馬的能手,當然及不上*
  豈知項少龍從容不迫,淡淡笑道:“馴畜之道,首要是讓它們對你沒有防備之心,但這也只是一般人的下乘手法。上乘之法則是使它們把你視作同類,且是愛護有加,那無論如何野性的馬兒,也會變得既聽話又合作。”
  說到這里,忍不住瞥對面坐在齊雨和韓闖間的趙雅一眼,這使他愛恨難分的美女正興致盎然地朝他瞧,見他目光掃來,想起他曾把自己當作一匹馬,芳心不由蕩起異樣的感覺,白他一眼。
  田單也給他惹出興趣來,道:“人就是人,畜牲就是畜牲,怎會使畜牲當人是同類?”
  項少龍道:“方法多的是,例如畜牲剛出世時首先接觸到的任何生物,它們會視之如父母,不信可隨便找只初生的鴨子試試看,當知董某不是虛言?!?br/>  這番話并非沒有根據,而是經現代心理學證明的事實。眾人嘖嘖稱奇。
  韓闖幫口道:“難怪常有傳聞,說棄在荒野的嬰兒,有被野狼哺乳養(yǎng)大的,竟變成狼人,正因他以為狼是自己的父母,董先生不愧馴養(yǎng)畜牲的大家?!?br/>  李園見人人點頭,心中不服道:“田大夫所說的頑童寶馬,卻是早已出生,似再沒有可能令它把人視作同類,董先生又有何妙法?”
  與席諸人,包括田單在內,均知兩人不和,李園出口為難,意料中事,都想看馬癡如何應對。
  項少龍微俯向前,壓低聲音,故作神秘地道:“鄙人有一馴馬之法,萬試萬靈,一向挾技自珍,從沒說出來給人知曉,不過今天如此高興,讓鄙人掏出來向田相獻丑吧!”
  眾人不自覺地俯前,好聽他說出秘密。
  項少龍緩緩道:“這方法一聽就明,但若非真是愛馬的人,卻不易做到。”
  眾人給他頻賣關子,逗得心癢難熬。
  項少龍知道吊足了癮,方揭秘道:“就是常陪馬兒睡覺,那它就會盡去戒備之心,甚至視你為同類。”
  眾人先是愕然,想了想才知叫絕。項少龍這番理論亦是有根據出處的,那是他以前在看一個電視訪問,一位馴獸師的自白,只有常和猛獸睡在一起,它們才會真的當你是族群友類,否則終是有防備的戒心。這也是現代人和古代人的識見分別,二十一世紀是信息爆炸的年代,只要安坐家中,接上通訊網絡,古今中外的資料無不任你予取予攜。古人則罕有離鄉(xiāng)別井,靠的是珍貴的竹簡帛書,又或口口相傳,比起來,項少龍這在二十一世紀識見普通的人,便成了那時無所不曉的能士。
  田單拍案叫絕道:“來!讓我們?yōu)槎钟山涷烆I悟回來的真知灼見喝一杯!”
  齊雨也嘆道:“現在在下始知先生為何會被冠以馬癡之名。”
  眾人舉杯盡歡。
  李園屢次碰壁,收斂起來,再不敢小覷對手,心中轉著另外的壞念頭。田貞田鳳再次過來添酒。
  待她們退開后,趙穆先向項少龍打個眼色,笑對田單道:“田相和董先生不但意氣相投,連愛好都沒有分別,同為這對越女動心,而董先生得知她們已榮歸田相……”
  項少龍哈哈一笑,打斷他道:“美人歸賢士,董某只有恭賀之情,絕無半分妒忌之意?!?br/>  趙穆心中叫絕,暗贊他配對得宜,現在就要看田單是不是舍得這對姊妹花。
  田單果是非凡人物,大方地微笑道:“董兄既有此情,我就把她們雙雙轉贈,讓董先生在馬兒之外,還另有同眠的伴侶?!?br/>  這種互贈姬妾的事,在當時的權貴間是司空慣見,沒有人覺得有何稀奇。項少龍詐作推辭,田單自是不許,于是他渾體輕松的拜謝。
  趙穆故意向項少龍示好,把兩女召過來,下令道:“由這刻開始,你們兩人由田相改贈董爺,務要悉心侍奉,不準有絲毫抗命?!?br/>  兩女均呆了一呆。田貞也算精靈,垂下頭去,免得給人看出內心的狂喜和激動,下跪謝恩。田鳳表現得恰如其分,俏臉微紅,含羞瞟新主人一眼,跪了下去。
  趙穆索性道:“你們立即回去收拾衣物,等待董爺領你們回府?!?br/>  晶王后笑道:“有了這對如花似玉的人兒,董先生莫要忘記再和馬兒睡覺??!”
  項少龍想起曾抱過她,見她說時眉目含情,不由心中一蕩。
  一直沒有說話的郭秀兒,瞪著兩眼好奇地問項少龍道:“董先生真的和馬兒睡過覺嗎?”
  項少龍聽她語氣天真,溫柔地答道:“當然,鄙人七歲開始和馬兒睡覺,但卻非在馬廄里,而是在寢室內?!?br/>  眾人聽他說得有趣,哄笑起來。
  李園忽地向龍陽君笑道:“我也要為君上向董兄說上句公道話,那天教場試劍后,紀才女勾勾指頭,董兄立即跟去為她診馬,為何竟對君上卻又薄此厚彼?”
  田單顯然不知此事,露出注意的神色。龍陽君則“幽怨”地瞅項少龍一眼,害得他的毛管無不根根倒豎。
  項少龍嘆道:“國舅爺說得對,那天鄙人實不該去的,因紀才女竟和我討論起禮樂詩文,結果自是教她大為失望,董某亦無顏以對?!?br/>  眾人知紀嫣然情性,不免有人要代他難過,當然大部份人都卸下了妒忌的心。這董馬癡魅力驚人,無論身在何種場合,總能成為眾人的核心,幸好他終是老粗一名,否則說不定紀嫣然會被他征服。李園見他自動打響退堂鼓,敵意大減,首次主動舉杯和他對飲,氣氛融洽起來。眾人中只有趙雅隱隱感到他和紀嫣然間的事不會是如此簡單。與會者可說代表齊、楚、韓、趙、魏和東周的當權人物,話題很自然又回到秦國這共同大敵上。
  姬重分析秦人的形勢道:“我們數次合縱,均攻秦人不下,最主要是因秦人借地勢建立險要的關塞。他們東有函谷關、虎牢關、殽塞,東南則有武關。但只要攻下其中一關,我們便能長驅直進,那時看秦人還有何憑恃?”
  春秋時代,車戰(zhàn)是在平原進行,但自步騎戰(zhàn)成為主流,關塞的重要性大增,對秦人更是興亡的關鍵。姬重似是為秦人吹噓,骨子里卻點出秦人的最強處,恰可以成為致命的弱點。他這樣說,自然是趁機游說各人同心協力,聯合起來破滅秦國。
  田單微笑道:“國家的強大,君權、經濟和軍力是絕對分不開來的,不過依我看秦國現在是似強實弱,白起死后,秦國軍方無人能繼,現在莊襄王由呂不韋把持朝政,與軍方絕不投合,田某敢擔保只要此人一日當權,秦人難以合力齊心,但假若我們現在大舉攻秦,則外侮當前,反會迫得秦人合力抵抗,弄巧成拙,各位同意我的看法嗎?”
  姬重為之啞口無言,臉色難看之極。
  郭縱道:“然則田相是不是不同意這次合縱之議呢?”
  是次合縱,可說是他對趙國的最后希望,若此議不成,只好另找地方躲避。項少龍雖是佩服他的眼光,卻也暗自感嘆無論一個人具有多么大的智慧,仍不能透視將來的發(fā)展,想不到莊襄王只有三年的壽命,到小盤的秦始皇一出,天下再無可與抗衡之輩。
  田單柔聲道:“當然不是這樣,合縱乃勢在必行,手段策略卻須仔細商榷,否則本人不須遠道來此?!?br/>  他說話時自有一種逼人氣勢,教人不敢出言反駁。同時亦怕說出來后,會給他比下去。
  龍陽君尖聲細氣道:“田相對秦人的動靜似是知之甚詳,可否告知我們項少龍近況如何,在座很多人都希望聽到他慘遭不幸的消息?!?br/>  項少龍心中一驚,回趙以來,雖偶有人提起他的名字,莫不點到即止,從沒有人正式把他拿出來當作一個討論的話題。趙穆一聽下立時雙目兇光閃露。趙雅雖是神色一黯,但卻現出渴想知道的神色。晶王后則雙目閃亮,露出留心的表情。齊雨更冷哼一聲,一副恨不得食其肉枕其皮之狀。
  反是田單不泄半點內心想法,微微一笑道:“項少龍真不簡單,每能以寡勝眾,我的老朋友無忌兄竟要陰溝里翻船,給他漂漂亮亮玩了一手,其它的不用我說出來,各位該非常清楚?!?br/>  無忌是信陵君的名字。
  韓闖看看身旁目透茫然之色的趙雅一眼,呷起干醋來,不滿道:“田相是否有點長他人志氣呢?我看這小賊怕是有點運道吧!”
  田單正容道:“知己知彼,百戰(zhàn)不殆。本人雖恨不得把他碎尸萬段,卻絕不敢小覷他。項少龍甫到秦境,大展神威,在秦王和文武大臣前力挫秦國第一悍將王翦,以寶刀連擋他鐵弓射出來能貫墻穿盾的勁箭。依我看他還是手下留情,不想秦國軍方下不了臺。秦王當場賜他太傅之職,呂不韋亦因他聲威大振,此子不除,呂不韋如虎添翼,終有一日能把持秦政?!?br/>  姬重冷笑道:“如此聽來,秦人應不會缺乏想置他于死地的人?!?br/>  田單冷笑道:“項少龍若是如此容易被殺死,他早死過無數次,秦人亦曾對他發(fā)動暗襲,只鬧個灰頭土臉,還賠上幾個人?,F在烏家在秦聲勢日盛,正是拜項少龍所賜,連秦國軍方里敵視呂不韋的人,亦對此子另眼相看,希望把他爭取過去?!?br/>  郭縱露出艷羨懊惱的神色,一時說不出話來。項少龍則聽得遍體生寒,田單當然不會蠢得把秦國的情報全盤托出,但只是說出來的部份,已極為準確,有如目睹,可知這人多么厲害。正如他所說的,知彼知己,絕不輕視敵人,才是致勝之道。說不定趙穆有關他來邯鄲的消息,亦是從他那兒得來。
  晶王后嬌笑道:“我不信沒有人對付得了他,他又不是三頭六臂?!闭Z畢故意瞧趙雅一眼。
  趙雅雙眸閃過怒色。兩個表情,項少龍立知兩女正在勾心斗角。
  齊雨道:“當然有對付他的方法,田相……”
  田單不悅地冷哼一聲,嚇得齊雨立即噤口不言。眾人無不盯著田單,知他早有了對付項少龍的計劃。
  田單微笑道:“每個人都有他的弱點,項少龍的弱點是過份看重情義,心腸太軟,這將會成為他的致命傷?!?br/>  郭秀兒俏目一片茫然,暗忖這應是優(yōu)點才對,為何變成弱點呢?趙雅想起了項少龍即將前來邯鄲,禁不住又心焦如焚,求助似的瞅董馬癡一眼。項少龍則是既心驚又好笑,聽諸人咬牙切齒的談論如何對付自己,真不是滋味,自己的神情必然相當古怪,幸好沒人注意。宴會至此差不多,田單首先與晶王后和姬重離去,臨行前拉著項少龍殷殷話別,又說找天與他暢談,然后在大批親衛(wèi)保護下,乘車離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