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鳳染不露形色地往春臺上擺放一壇酒,她自顧把壇蓋掀開,頓時周遭飄過一陣醇香。
“天冷,咱們喝點酒暖暖身子吧,晚上還能睡個好覺?!兵P染笑彌彌地說道。
蕓兒立馬抽身拿過來幾只海碗,跟鳳染倆人替眾人依次滿上。金生和水生分了整整一碗,蕓兒和鳳染則每人勻了半碗。
隋御直勾勾地盯著那酒壇,吞咽了下喉頭。
鳳染灑笑,說:“侯爺想喝么?想喝就吱一聲,妾滿足你便是?!?br/> 隋御垂眸不語,把頭別了過去。鳳染非得這么“羞辱”他?要不是心里覺得對不住她,他非得給她點顏色看看!
金生呵呵地笑起來,替隋御言語:“夫人,這兩日侯爺?shù)纳碜右姾?,偶爾小酌一點是可以的吧?您有所不知,咱們侯爺當(dāng)初是個千杯不醉的主兒!算算已有大半年未沾一口了呢!”
“金生,你把嘴巴閉上!”
隋御霍地面紅耳赤,他現(xiàn)在防金生和水生跟防賊似的,不知道什么時候,這倆“吃里扒外”的二貨就會把自己“賣”了。
天天讓鳳染找了樂子撿笑話,今兒知道他一個癖好,明兒了然他一件糗事。
“哦~原是這樣啊?”鳳染裝作不情不愿地給隋御倒出一口,真的只有一口而已。她把海碗送到隋器手邊,笑說:“大器,給你爹爹端過去,跟他說:‘喝酒傷身,不宜貪杯?!?br/> 隋器聽話地放下碗箸,把海碗端到隋御面前,依言照說。
隋御拍了拍他的小腦袋瓜,強(qiáng)笑地道:“大器乖?!?br/> 他望著眼前這少的可憐的一口酒,真想站起來把那一壇子都奪到手里。腹中暗罵,他娘的,一壇子酒都不夠老子塞牙縫的,就拿這么一丟來糊弄我?
眾人重新坐定,沒再寒暄客套,便舉碗同飲起來。
然而,只喝了一口之后,水生愣了,金生愣了,隋御也愣了。
蕓兒皺眉鼓鼻,終是把那口酒吐了出來,嫌棄地道:“哎呦,這是啥味兒???小的無福消受?!?br/> 鳳染忙了大半日,這會兒正好渴了,咕咚咕咚喝下去兩口。這味道,的確不好喝,又苦又辣。她抹了抹嘴角,瞅向桌上眾人,道:“你們干什么這么看著我?我哪兒知道這酒這么難喝?下次換一壇就是了?!?br/> “夫人,你是從哪搬來的這壇酒?”水生一壁說,一壁已把那壇酒往自己身邊拖去。
“就是后院那小庫房里???”鳳染手指指向后方,白皙的臉頰已微微泛紅,“金生把鑰匙給了我,我以為能在里面淘到寶貝呢!誰知啥也沒有,就十幾壇子酒。”又順手捏了捏隋器的小臉蛋,“大器呀,娘親今兒沒給你找到破爛兒??!”
水生仔細(xì)聞了聞那壇酒,又轉(zhuǎn)頭與金生對望,之后二人同時看向隋御。
隋御單手扶額,低垂鳳眸,鳳染這個缺心眼兒的,拿來的居然是金鞭酒!
這酒挺金貴,是當(dāng)初他倆成親那會兒,元靖帝特意賞賜的,為的就是助他和鳳染圓房而用。
隋御哪里有那心思?早就把它們?nèi)M(jìn)庫房,不知所蹤。從雒都來錦縣,底下仆從也是細(xì)心,將這幾壇酒還給一鍋端了來。
“這酒,這酒……”水生怎好意思說出口?
隋御趕緊嗆聲說:“這什么破玩意兒,賊難喝,趕緊換了去!”
“小的這就去換!”水生抱起來就要走。
鳳染登時不樂意了,一把扯住水生,叱道:“你們真是的,還窮講究個啥?就那么幾壇酒,不得細(xì)水長流啊?碳火眼看見底兒,打明日起,你們倆就得去外面撿柴火啦。喝酒又不是為了享受,是為了讓你們晚上別太凍著!坐下,給我喝!”
隋御三人的頭都大了!
這酒再喝下去一準(zhǔn)兒要出事!
“別磨蹭,趕緊喝!”鳳染把雙眸瞪得溜圓,“我算是看出來了,你倆和侯爺一條心,變著法的欺負(fù)我們,不識好人心哪!”
其實這時的鳳染已經(jīng)有點醉意了,可蕓兒沒看出來,趕緊把自己剩的那半碗端起來,硬著頭皮喝下去。
“夫人,小的不覺得難喝,你看我都喝光了呢!”蕓兒將海碗倒扣過來,向鳳染展示。
隋御都快要把太陽穴揉碎了,這一下子得“瘋”倆!
隋器慢騰騰地往隋御身邊挪了挪位置,小聲道:“爹爹,娘親和蕓姐姐是不是喝醉了呀?”
“沒有?!彼逵鶑难揽p里吐納出這兩個字。
水生和金生被逼得都要哭出來,卻聽對面的鳳染一個勁兒地說:“不許去后院,趕緊喝啦,不然我真要生氣了!”
“別,別喝!”隋御在側(cè)阻止道。
“喝!”鳳染白了隋御一眼,“就你事多!”
倆人顫顫巍巍地端起碗,如同喝毒藥般把酒喝了下去。
趁著還有清醒意識前,一個雙手捂著胃,道:“小的肚子疼,這廂失禮了,得先回房休息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