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一動不敢動,任憑冰涼的墨水浸濕著。她怕自己起來,無法面對那些充滿嘲笑的目光。
覃慧寧靠過來,推了推朱雀,輕聲喊著朱雀的名字。
朱雀依然未動,覃慧寧有些驚恐,不知朱雀到底怎么了,有些失措的站在那兒。
顧青峰詫異的看著眼前發(fā)生的一切,本已拿起的戒尺又放下,站起來向朱雀走去。
腳步聲從地面?zhèn)髦磷烂?,再從桌面?zhèn)髦林烊傅亩?,格外的清晰。朱雀知道,顧先生到來的那一刻,就是自己的偽裝被揭開的時刻。那時,自己的擔心將成為現(xiàn)實。
或許剛剛穿越時,自己布滿黑斑的臉會讓人厭棄,但因為無法改變,所以容易接受。而現(xiàn)在,是自己給自己的人生,抹上一塊兒黑色,所以更難看開。
也許有人不理解,這不就是一件小的不能再小的事嘛,有那么嚴重?說這些話的,往往都是成人,是經(jīng)歷過無數(shù)挫折,鍛煉的水火不浸的成人。
孩子的世界就那么小,小到一件事可以影響一生。
朱雀在上一世就是如此。小學時,因為鬧肚子,課堂上不敢跟老師請假上廁所,就努力的憋著等下課。事實是沒等下課,就沒憋住。那奇怪的味道飄滿整個教室,同學們紛紛掩鼻、瘋狂地嘲笑。而家長和老師給她的,只是斥責。從此,她怕進學校,她怕見同學,于是開始想盡辦法的逃學,即使到教室,也是低著頭不與任何人交流,成績從很好到很差,最后早早地結(jié)束求學。
這一世的自己,還要再來一次嗎?
“先生,我妹妹她有昏厥癥,從小就有,不嚴重,回家休息一下就好,我這就將她帶回去,給先生添麻煩了?!?br/>
稍帶稚嫩的寬厚聲音響起,聽在朱雀的耳中如同天籟,是他——覃慧安。
接著,一個人來到身邊將自己背起,緩步離開。
朱雀緊閉著眼睛,充滿鼻腔的是令人沉醉的氣息,心中泛起的是無盡的甜蜜。實在想不到,這個冷冰冰的男孩,還有如此體貼的一面。
前行復前行,朱雀只愿時光就此停滯,將這美好永遠停留。
身子一頓,已停止前行,朱雀依然未動。她還沉溺在自己的世界中,直到一個冷冰冰的聲音傳來。
“還賴著不下來?”
朱雀臉上發(fā)燙,內(nèi)心一陣埋怨。不是我賴著好不好?是你一直沒停下,我怎么下來?停下了?停下你不告訴我。但這些話,怎么會說出口。
輕輕的從背上溜下來,心中有些不舍。望著那月白衫上臉型的墨跡,羞澀的低下頭。
一方手帕伸到面前,修長的手指托著,還帶著他的溫度。
朱雀慌忙接過,手指間不經(jīng)意的觸碰,又引起內(nèi)心一陣悸動。
簡單的擦拭了幾下,再抬眼,那個身影已經(jīng)走出了幾步遠。
朱雀撅著嘴,跺了下腳,急忙趕上前去,手帕卻是小心的藏在身上。
“謝謝你啊?!敝烊篙p聲細語。
先是沉默,好一會兒,悠悠的聲音傳來,變得不那么冷,有了一點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