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萬金幣。
確實(shí),對于宗人令來說,即便開出六公斤精金的價錢,照樣有人會愿意支付。
但對于鄭瑟匹來說,這就是一筆天價。
誠然,執(zhí)行極危任務(wù)可以快速獲取大量資金。
但哪有那么多極危任務(wù)給你做?
冒險者公會里,低級別的任務(wù)供大于求,但高級別的任務(wù)一直是供不應(yīng)求的。
有時候,一家公會一個月都未必能有幾條精金級任務(wù),就算有,也要和其他精金級去搶。
一個月,三萬金幣,幾乎是要鄭瑟匹的命。
鄭瑟匹想要放棄。
無論多幸福,終歸不能顧此失彼。
可如果放棄。
妹妹的前途,母親的養(yǎng)老,都會得不到保障。
因?yàn)樗敲半U者…
冒險者什么時候死都不奇怪。
然而當(dāng)鄭瑟匹把這件事告訴家人的時候。
“這錢,為娘再想想辦法吧?!?br/>
母親的話如一把尖刀,割在鄭瑟匹的心頭。
母親和妹妹極力反對鄭瑟匹放棄這段婚姻。
“以哥哥的個性,無論我們怎么勸,都是不會主動去找女朋友的吧?如果這次放棄了,可能一輩子都結(jié)不了婚了吧?
哥哥守護(hù)了王城,那么哥哥的幸福,就由我和媽媽守護(hù)。”
妹妹鄭凝兒年幼的目光中充滿了篤定。
家人一直是鄭瑟匹的軟肋。
面對妹妹和母親這么堅定要讓自己幸福的愿望,鄭瑟匹決定,再去找宗人令蕭寶國談一次。
然而…
“這跟我沒關(guān)系,你要做我女婿,這點(diǎn)彩禮都拿不出,讓我宗人令的顏面往哪放?!
給,這婚就結(jié)!不給,我另尋人家。”
厲聲正色,沒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這次天驕鄭瑟匹,竟發(fā)現(xiàn)自己被逼的走投無路。
一邊是母親和妹妹對自己寄予厚望。
一邊是自己對家人未來要負(fù)責(zé)。
雙方都希望為對方著想。
可自己堂堂一個頂級戰(zhàn)士居然會被錢難倒。
錢?
錢錢錢錢錢!
這個世界,難道沒錢就不行嗎?
難道錢比愛情,比榮譽(yù),比尊嚴(yán)還重要嗎?
“哥!我們家有錢了!”
那天。
時限的最后一天。
妹妹突然追到了王城。
鄭瑟匹永遠(yuǎn)不會忘記妹妹那張可愛的臉蛋粘滿泥濘的樣子。
她歡笑著,像是吃到糖的孩子一般,興奮的追上來握住了鄭瑟匹的手。
“媽媽把我們的祖宅賣了?!?br/>
鄭凝兒開心的笑著,笑的無比燦爛。
在飄著雪的冬天,那笑容宛如艷陽般璀璨溫暖。
可那聲音,卻隱隱有些哽咽。
“錢存了錢莊,隨時都能取出來用?!?br/>
歡笑的少女眼中滲出水霧。
那套房子很值錢,是祖祖輩輩生活的大宅,雖然家道中落,卻位處鹿角灣的主干道。
更重要的是…
那是父親留下的最后的遺物。
“你終于可以和蕭璇姐姐結(jié)婚了呢。”
少女一邊歡笑,一邊已是泣不成聲。
有了這筆錢,加上這段時間拼命的執(zhí)行任務(wù),最后當(dāng)?shù)袅俗约旱呐宓丁?br/>
鄭瑟匹終于湊足了六萬金幣。
六百公斤的重量,對lv39的鄭瑟匹而言,往日不過是和棉花沒什么區(qū)別的輕盈。
而如今,抓在手里,卻是如此的沉重。
然而,當(dāng)鄭瑟匹帶著妹妹鄭凝兒抵達(dá)宗人府,給出這六萬金幣的時候。
宗人令蕭寶國的第一句話就是…
“這臟兮兮的小泥娃子是誰?轟出去!”
鄭凝兒被轟出了宗人府,只能在冰天雪地里,呆在門口,等待哥哥出來。
鄭瑟匹緊緊的握著拳頭。
這是母親和妹妹希望的,這是母親和妹妹希望的,這是母親和妹妹……
望著旁邊大廳正在布置的訂婚宴,無數(shù)遍默念著這句話,為了不讓下此決心的母親和妹妹失望,承受著無以言表的屈辱。
鄭瑟匹硬生生抗下了這份屈辱。
然而蕭寶國,蕭璇和鄭瑟匹三人上了訂婚宴,坐在首位的蕭寶國卻開口道:
“小鄭啊,沒想到你真的湊出了六萬,不過這點(diǎn)錢,還有點(diǎn)不夠啊?!?br/>
“不夠?”鄭瑟匹愣住了。
蕭寶國輕蔑的笑道:“彩禮六萬是夠了,可房子呢?你可別說,結(jié)了婚住在我府上?王城的房子,一套少說要四五萬吧?
還有婚禮,家具置辦,金器,傳家寶的采購等等,沒有二十萬,恐怕辦不下來啊?”
“是啊是啊。”
一旁蕭璇握住鄭瑟匹的臂膀,撒嬌道:“你可是未來的戰(zhàn)王,如果別人看到我們?nèi)兆舆^的不好,丟的不光是宗人府,還是你的臉呢。”
這一刻,鄭瑟匹的尊嚴(yán)被徹底踐踏在腳底下。
“開什么玩笑?”
宗人府吸納高手,這是皇室很常見的做法,目的就是為了精化皇室血統(tǒng)。
無論是貴族侯爵,還是平民百姓,都夢寐以求能夠得到宗人令的青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