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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靈神通 第三十一章 號子

2004年初,重慶云陽縣,桑坪鎮(zhèn),梨子坪。
  
  我不能說我是怎么接到這個單子的,有心人自己懂得打聽。接到電話后,我再度去了云陽。
  
  上次去云陽是2002年,因為盜路鬼。這次去的時候,路上還是花了不少時間。因為比較偏僻,輾轉(zhuǎn)了好幾次車,早上從重慶出發(fā),夜深了才到達。
  
  梨子坪是個村子,從它的名字你不難得出一個結(jié)論,這里盛產(chǎn)梨子,除了梨子,還盛產(chǎn)松子。
  
  村子邊上有一條小河溝,河溝上面有一座由兩塊長條石搭起來的石橋,但是60年代的時候因為一些原因垮塌了,由于本來就是隨意搭起來的石頭橋,也沒人去修復它,于是斷橋的模樣持續(xù)了幾十年,直到今天。
  
  這次的事件,就與這座“斷橋”有關(guān)。根據(jù)委托人的介紹,有村民在近期不斷跟他們反映,夜里有時候路過斷橋邊的時候,聽見有人喊號子。
  
  川東號子舉世聞名,江邊和山上最為常見。江邊的大多為拉船的纖夫,山上的通常則是抬石頭或則重物。對于喊法則各不相同,大多是鼓勁加油,用力前行一類的喊法。
  
  通常是帶頭的那個人擔子最輕,也就喊得越大聲,你知道,主唱嘛。而后邊的由于擔子壓力更重,也就應(yīng)聲附和。由于在斷橋那里,連續(xù)好幾次都有村民在夜里路過的時候聽到了號子聲,甚至還有村民稱在斷橋上看見了那些粗獷的力夫的幽靈,村子本來也不大,且都是熟人,再這么繪聲繪色的一傳,一個“斷橋有鬼”的傳說也就自然出現(xiàn)了。
  
  在這里想要說明一下,幽靈和鬼,同屬靈異,幽靈是鬼的一種形態(tài),說得通俗一點,它的級別不如鬼高,但是它也是一種鬼魂,他們常常重復生前的一些情景,如果沒有人指路或者帶引,它們便是屬于比較容易迷失方向,越走越遠的一類。
  
  基于村民們的傳言,雖然還沒有親眼所見,但就我聽到的來推斷,我覺得這就是一群力夫的幽靈。如此說來,個數(shù)必然不止一個,而這么幾個一起出現(xiàn),只能說明他們是一起死的。
  
  于是我開始在村子里遍訪當?shù)厣狭它c年歲的人,向他們借口了解當?shù)氐拿袼孜幕?,幾句話一聊,就很容易套出他們的話,在我走訪的6位村民里,無一例外地都跟我說起了斷橋和幽靈號子的事。
  
  傳說,我這輩子聽得太多,這6人或多或少給我提供了一部分線索,使得我在腦子里拼湊還原了一部分當時的場景。
  
  1969年的時候,村子里開始跟風全國的文革運動,當時的村子人更少,路更難走,也沒人知道種梨子能掙錢,腦子里突然被填充了宗教式的思想,開始拆文廟,破壞祠堂,原本就沒留下什么祖宗物件的村子被這么一鬧,更是變得殘破不堪。
  
  當時那座石頭橋還沒有斷,很多力夫都是抬著“連二石”從那狹窄的橋面通過,恰好在那年夏天的一個日子,天下了大雨,小河溝的水猛漲,一群力夫冒著雨抬石頭通過,也許是導致了長條石下的橋墩松動,也許是老化,具體原因并不清楚,橋就垮了一半,當場6個力夫都墜下了橋,5個當場死亡,剩下一個活了下來,傷養(yǎng)好以后,攜家?guī)Э冢x開了村子。
  
  當我追問那個當時離開村子的力夫的時候,卻沒有人知道。
  
  于是從那個晚上開始,連續(xù)2個晚上,我花了點錢,請了當?shù)匾粋€家里有面包車的村民,夜里載我到斷橋一側(cè)的路邊,我和他交叉睡覺,靜靜等待著動靜。
  
  頭一晚什么也沒有發(fā)生,我跟那村民兩個寡男人就這么默默在車里共度了一夜。
  
  第二天夜里11點左右,我正睡的迷迷糊糊地,突然被身邊的那個村民搖醒,說好像聽到點聲音。
  
  我趕緊下車,屏氣,豎著耳朵聽。果真驚訝地聽到:“嘿!做做!嘿做!啦嘿做!”
  
  這樣的號子聲。
  
  但是循聲望去,天色太黑,我的確什么都看不到。我無法形容那種聲音,在深夜里,非??侦`,如果那時候我認識薩頂頂老師的話,我會用她的那種空靈的感覺來形容。
  
  那是一種好像能夠直接喊進心里面的感覺,聽上去遙遠,卻能在心中留下烙印。我決意冒險走到斷橋上,看個究竟。于是我關(guān)了電筒,摸索著走過去,我也害怕光亮會驚著那些亡魂們,要是鬧出點什么動靜來,我可就真是吃不了兜著走。
  
  距離斷橋大約只有10米不到了,那號子聲非常清晰,越來越大,像是在朝著我迎面走來。
  
  雖然我躡手躡腳,生怕驚動了亡魂,但是那號子聲還是戛然而止,憑空消失。
  
  四下再度一片寂靜,好像從來都不曾喧鬧過。
  
  線索再一次中斷,我也只得回到車里,在估計當晚不會再有所收獲后,開車回了村子,胡亂在車里睡了一晚。
  
  受人之托,事情不可不辦。天亮以后,我開始繼續(xù)在村子里打聽。這天,之前跟我聊過的其中一個老人說到一件事,當年那場事故中唯一活下來的力夫,雖然人已經(jīng)找不到了,但是他收過一個號子徒弟,姓解(當?shù)厝四頷ai,與“害”同音),村里人都叫他“五舅”在那個力夫離開村子以后,這個姓解的人逐漸成為領(lǐng)頭喊號子的人,不過在90年的時候因為肝病死了,目前還有一個后人仍然住在村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