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金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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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塵子冷不防的被人摟住了,不由得嚇了一跳,手里的火柴順勢在無心后背上劃燃了,他向前低頭一瞧,登時吼了一聲————一張血肉模糊的小臉正對他仰起來,看穿戴就是在洞內(nèi)最先發(fā)現(xiàn)的小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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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男孩顯然也已經(jīng)變成了行尸走肉,一張失了臉皮的面孔上可見層層鮮紅筋肉。雙眼的眼皮被撕掉了,兩只眼珠突兀的鼓出多高。對著出塵子張開嘴,他一頭撲上來就要咬。未等出塵子有所反應,眼前忽然寒光一閃,是無心一劍揮下來,削掉了小男孩的腦袋。小男孩沒了頭顱,可是雙臂依然把出塵子箍了個死緊。出塵子生怕刀劍無眼傷了自己,連忙拍出一張紙符,正中小男孩的脖腔子。小男孩立時僵硬了動作,被出塵子一腳踹出老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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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即趁著火苗未熄,兩人看清了周遭環(huán)境。果然是回到千佛洞了,甬道兩邊的佛像正在夾道獰笑。遠方隱隱響起了雜沓沉重的腳步聲,仿佛正有大部隊趕過來。無心和出塵子對視一眼,拔腿便想往出口跑,不料一步還未邁出去,頭頂忽然噼里啪啦落下許多冰涼黏滑的東西,出塵子看得清楚,竟是上方暗處的怪物紛紛墜落下來。其中大的將近一米,小的也有一尺多長。出塵子只是受驚,并未真被怪物砸到;無心卻是站在洞口正下方,怪物們?nèi)窍冉?jīng)了他的頭頂,然后才落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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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無心吩咐,出塵子拔出手槍,斜斜的扣動扳機射出子彈,又怕怪物不死,又怕跳彈傷人。而怪物受到攻擊之后,發(fā)自本能的向洞內(nèi)爬去。無心此時已經(jīng)移了位置,一邊掄劍去砍圍攻出塵子的怪物,一邊讓出塵子邊射擊邊撤退,萬萬不要被怪物咬到。出塵子見怪物口中盡是紅色黏涎,一看就像富有劇毒,所以嚇得雙腳亂蹦,跳著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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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方怪物越落越多。出塵子退出老遠之后又劃了一根火柴,就見甬道地上一片此起彼伏的灰白后背,亮晶晶的蠕動不止。正是作嘔之際,行尸走肉大部隊可能是察覺到了活人味道,一路雄赳赳的開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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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尸走肉雖然都已經(jīng)死的有年頭,可是因為洞內(nèi)環(huán)境奇異,不甚腐爛,所以還有幾分新鮮的血肉氣味。嗜血的怪物們登時有了大方向,甬道地面起了灰白色的波浪,正是它們迎向了行尸走肉。出塵子見怪物與活尸狗咬狗打起來了,連忙蹲在地上擺出一溜紙符,口中念念有詞的設(shè)起了陣:“眾生多結(jié)冤,冤深難解結(jié),一世結(jié)成冤,三世報不歇,吾今傳妙法,解除諸冤業(yè),聞誦志心聽,冤家自散滅————哎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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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出塵子話音未落,忽然橫空飛來一物,正掠過了他的頭頂。東西“啪嗒”一聲摔在地上了,他料得無心在后,應無大事,所以忍痛把陣設(shè)完。而后方的無心一把摁住飛來之物,卻是一只小怪物叼著半條手臂,不知是被哪位活尸甩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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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心一劍砍下了小怪物的腦袋,又將它四個爪子也剁掉了。怪物體內(nèi)并無鮮血,創(chuàng)口倒是流出許多黏稠的清液。出塵子布陣完畢,起身做了個向后轉(zhuǎn):“我們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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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心一手拎起小怪物的尾巴,一手攥住了出塵子的手腕,撒腿就跑。出塵子知道他是夜貓子的眼神,所以放心大膽的跟著他摸黑狂奔。拐了一個彎后,他忽然“咣”的一聲撞上了一座石像,同時就聽無心說道:“道長,我們出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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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塵子聽聞此言,幾乎快要喜極而泣:“繼續(xù)跑,不要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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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旦出了洞,兩個人心里有了盼頭,累也不累了,一路只是向前疾馳。手足并用的穿過一片亂石地,兩人一前一后的攀上前方石壁,最后爬上突在半空的一塊大石。兩人向下踏過幾級石階,進了來時所走的土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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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沒有馬燈,所以出塵子全是摸索行事。無心的褲子很合身,索性就把褲腰帶解下來,一端拴在了自己的腳踝上,另一端讓出塵子攥著。洞子越走越窄小,他在前面爬,出塵子扯著腰帶緊隨其后,一顆心就提在喉嚨口,無論如何不敢落后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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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像穿山甲一樣又在洞內(nèi)爬行許久,最后感覺空氣越來越?jīng)觯絹碓礁?。無心率先爬上了地面,仰頭只見夜空中懸著一輪冰盤似的大月亮,隨即出塵子也把頭伸出來了,呼哧呼哧先喘出了一片白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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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心把出塵子拽了上來,出塵子明明都要累癱了,可還是強打精神用鐵板和泥土重新掩埋了入口。待到他死去活來的忙碌完了,扭頭向旁一看,卻是發(fā)現(xiàn)無心正坐在荒草地上,低頭擺弄著什么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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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都站不起來了,四腳著地的爬過去看新鮮:“干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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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他大驚失色的提高了調(diào)門:“你怎么把它帶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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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心垂著腦袋輕聲答道:“原來從沒見過,在洞里又看不清楚,所以想要拿出來仔細瞧一瞧。不用怕,它的嘴巴爪子都被我剁掉了,現(xiàn)在就剩下了中間一段肉?!?br/> ?
他一邊說,一邊用手指撥弄面前地上的怪物身體。怪物成了一條灰白色的軟肉,有筋無骨。雙手托起怪物嗅了嗅,無心沒聞出怪味來,只感覺略微有一點腥。見了月光冷風之后,怪物的身軀越來越軟,無心把它放在地上,眼看著它軟到不可收拾,最后化成了一攤半濁的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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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塵子歇過了一口氣,此時冷眼旁觀,忍不住開口說道:“不要惡心人了。我們一天來也算是幾次三番的死里逃生,趁著天還沒有亮,趕快回觀里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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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心和出塵子趁著夜色,人不知鬼不覺的回了青云觀。因為兩人都是灰頭土臉,所以出塵子不肯驚動旁人,只讓值更的小道士去預備熱水和夜宵。及至兩只大浴桶擺在小小一間浴室里了,無心和出塵子像賊一樣溜進來,無心倒也罷了,出塵子卻是十分鬼祟,因為不愿意被徒子徒孫看到自己的土猴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