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有如白駒過隙,轉(zhuǎn)眼間就到了四月。
清明過后,錦城突然熱鬧了起來,原因很是簡單,錦江書院要招收弟子了。
錦江書院在文翁石室的舊址之上興建。
書院門前,一視平等,所有人,無論貧賤富貴都在題有“嘉惠岷峨遺跡古,炳靈江漢載英多”的大門之前排隊。
陳浮生整一整衣冠,看看時間,伸手逗弄一下開的正燦爛的桃李,等待聽到自己的名字。
幸好已經(jīng)組織過無數(shù)次入學考試的錦江書院處理起來還是很有經(jīng)驗的,沒過多久,上千人就被接引到了書院大坪之上。
身著皂緣白綢儒袍、頭戴黑色幞頭的山長悄然出現(xiàn)在講經(jīng)臺上,雙手微微下壓,使學子們安靜下來,這才開口說道:“鄙人忝為本院山長王巖,特此為大家介紹書院結(jié)構(gòu)。本院分上中下三院,下院專為初學者而設,小學合格升入中院學習文理,文章優(yōu)異者升入上院精研學問或者為科舉做準備。當然,我知道你們其中許多人是為了文先生而來,但是文先生執(zhí)教的正是上院,如若不能通過中下兩院,自然沒有機會拜他為師學習。現(xiàn)在請大家自行按照號牌進行考核?!?br/> 話音剛落,就有書院的師兄們向大家分發(fā)好牌,陳浮生取過這塊竹牌,看去卻是一個玄字九號。明白自己是要在第三間考場考核,共有八人在他前面。
向師兄們拱手行了一禮,陳浮生問過玄字考場的位置,迤然而去。
沒過多長時間,就有學子依次到來,眾人心有默契地按照序號排成兩列長蛇。
前面八個進去的快,出來的也不慢,臉上但是沒有什么為難之色,畢竟進下院不須考核而有準備上中二院的多少都是有些實力的。
眼看輪到自己,陳浮生輕吐口氣,走進房間。
房間不大,迎入眼簾的是兩張拼湊在一起的長桌,后面坐了老中青三位儒生。
關(guān)上房門,陳浮生遞過竹牌,恭敬站在桌子前面一個恰到好處的位置。
“姓名、年齡、籍貫出身?”中間的老者將號牌扣在桌上,提筆開始記錄。
“陳浮生,十八,眉山青神縣?!?br/> “眉山青神縣陳浮生,你怎么不就近在本地的中巖書院讀書。當年的東坡居士可是就出身這里啊?”
中年人笑著發(fā)問。
“在蜀中,學生聽聞錦江書院歷史最為悠久,地位最高,大多數(shù)人自然是想要拜入一家最好的?!?br/> “十八歲了,之前在哪里蒙學進修的?”年輕的書生好奇問道。
“學生蒙學在家父教導下進行的,后來便是自修。”
“父親教導,令尊名諱是……?”
“家父上希下圖,也曾京城連登黃榜?!?br/> “原來你是元德的兒子,真是天妒英才,我也聽說你在家苦讀,卻還從未見過你?!?br/> 中年儒生輕嘆一句,看看一臉了然的老者和茫然的青年士子,側(cè)過頭,輕輕解釋一句。
“既然你有著家學淵源,小學無需考量,直接從十三經(jīng)上問起吧,我念一段你接著背誦,公孫丑問曰:'夫子加齊之卿相,得行道焉,雖由此霸王不異矣。如此,則動心否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