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象國邊境,久未修善的城墻上站滿了金象國士兵。初升的太陽照射在每個人臉上,他們沒有一個有即將開戰(zhàn)的興奮,有的只是木然和憂慮。
城外五里處,天火帝國的火焰旗幟迎風招展,密密麻麻的營帳數(shù)之不盡。他們昨夜就已經(jīng)到了城外,但是他們并沒有立即攻城,只是搭好營帳原地休息。
城墻上的金象國士兵都知道,那是一群正在沉睡的猛獸,一旦他們蘇醒,那么毫無疑問的,所有人都將會被他們無情地屠殺。他們不能不怕,因為天火帝國大軍的威名早已深深地印記在了每一個人心里。
士兵的使命本就是保家衛(wèi)國,金象國的士兵也都明白,也愿意去遵從。但是如果這個國早就讓他們失望了,如果他們心中潛意識的偏向于敵軍,那么他們是否還會愿意為這個國家獻出生命?
金贏很明白這一點,自從海王城在金象國的土地上立足,自從金象國每年向那個魔王進貢數(shù)千少女壯男作為貢品,金象國的民眾便開始慢慢地離異。雖然在海王城的威懾下,金象國這些年來再未有勢力敢來挑釁,但是他們所損失的卻比以前還要多。
這仗不用打,便也是輸?shù)?!這些士兵之所以還站在這里,為的不是這個國家,為的只是軍令,為的只是在這個國家內(nèi)他們的親人。所以在大殿之上,金贏才會力勸他的父王投降天火帝國。國將不國,留名何用?還不如盡數(shù)降了,保民眾不受戰(zhàn)火荼毒。
晨風吹動金贏身上的玄色衣衫,他背負雙手矗立在城墻上,凝望城外無盡的帳海。
在天火大軍營地前百根粗壯的精鐵柱上,各拴著一頭“烈火金睛獸”,此刻它們正在慵懶地趴伏在地上,鼻息中不時噴出幾簇火苗,金贏知道,當它們被放開束縛,開始攻擊時,腳下這脆弱的城墻根本不堪一擊。
烈火金睛獸是唯一一種能夠在火中生存的兇獸,體形堪比金赤象,這種兇獸生長在蠻荒大地上的火焰山脈,極難馴服。若非從幼獸養(yǎng)起,想捉住并馴服一頭烈火金睛獸,至少要付出百十人的生命代價。
尋常國度有兩三頭烈火金睛獸壓陣,實力便不容小覷,而天火帝國竟然一次便使用百十頭烈火金睛獸作為先鋒。莫說現(xiàn)在海王城那邊不愿出兵相助,就算他們肯出兵,這一仗恐怕勝算也不大。更何況天火帝國還有讓敵軍聞風喪膽的焚天之火,那如地獄中升騰而出的火焰!
“你很害怕嗎?”
金贏看著身旁一個年輕士兵問道,年輕的士兵雙腿一直在顫抖,事實上,現(xiàn)在沒有一個人不緊張。
“王子殿下饒命!”
那名年輕士兵嚇得跪倒在地,不住地磕頭求饒。
“起來!”
金贏看著跪在地上的士兵命令道:“回答我,你是不是很害怕?”
“是……是……”
年輕士兵已經(jīng)能聽見他們的將領(lǐng)快步走到他的身后?!皢堋保瑧?zhàn)刀出竅。士兵知道,現(xiàn)在只要王子一聲令下,自己就會人頭落地,不由抖得更加厲害。
金贏面無表情地看著站在士兵身后手握戰(zhàn)刀的將領(lǐng),詢問道:“你覺得他該殺嗎?”
“臨陣怯戰(zhàn),該殺!”
將領(lǐng)狠下心來說道。
“那你怕嗎?”
金贏看了一眼愕然不語的將領(lǐng),然后將臉轉(zhuǎn)向城內(nèi)數(shù)萬名備戰(zhàn)的士兵,大聲喝問:“你們怕嗎?”
沒有回答,數(shù)萬名士兵忽然變得沉默無聲,冷風吹起城墻上的沙土,使得這些兵士看起來更加悲涼。
這是即將上戰(zhàn)場迎敵的士兵嗎?這只不過是一群等死的人罷了!
但是金贏看著眼前這一幕,臉上并沒有絲毫悲憤之色,因為這是他早就料到的結(jié)果,也是他所要的結(jié)果,他本就是要降的。
“告訴你們,我也怕!”
金贏對著城內(nèi)的士兵大聲道:“但是我怕的不是城外的天火大軍,我怕的是我金象國會生靈涂炭,我怕的是我們非但保護不了金象國的國民,還將他們送入險地!既然如此,此戰(zhàn)何益?”
這番話像一個炸雷響徹每一個人心頭,士兵們一個個難掩激動的神色,抬頭看著城墻上的王子,本來抱著必死之心的士兵們,現(xiàn)在又從心底燃起了希望。
王子已經(jīng)是說的很明白了,他不想打這場仗。其實誰想呢?螻蟻尚且偷生,更何況是人?明知這場戰(zhàn)爭自己只有送命的份,誰又愿意去白白的送命?
“我愿聽王子吩咐,誓死追隨王子!”
不知是誰率先跪倒,隨即剩余士兵接連拜下。
“我等愿聽王子吩咐,誓死追隨王子!”
萬人之聲,聲震天地。
金贏重重松了一口氣,他一直擔心的就是軍中將士有很多都是他父王一手提拔上來的,對他父王忠心耿耿,若自己隨意宣布投降,那么勢必會有一部分人不會服從,現(xiàn)在既然大勢已定,那些人就再也翻不起什么浪來了。
回身看向天火大軍所在的地方,金贏吩咐道:“傳令下去,準備降旗,派使者前去天火大軍營陣,說明降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