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鼻蒯屩f，“總有一日，我會用我真正的容貌來見你?！?br/>　　江晚沒了興致。
　　這男人，說了跟沒說有什么區(qū)別？
　　“上面，應(yīng)該已經(jīng)結(jié)束了，我們上去吧。”
　　她打開了一個機關(guān)，有陽光照耀進來。
　　她踩著臺階上去，鉆出來，看到太陽正耀眼。
　　他們走出來的位置是假山。
　　走過雕花走廊，看到一行人列隊站在小院子里。
　　顧羽正雙眼通紅地看著那巨大的鐵屋。
　　“羽兒。”涂山姝喊了一聲。
　　顧羽身子抖了抖，“娘，娘親？”他一臉不敢置信，“娘親，您沒事？”
　　“哀家當然沒事?！苯砟罅四箢櫽鸬男∧?，“羽兒昨晚睡得可好？”
　　顧羽點點頭，“朕昨晚睡得很好?！?br/>　　他歪了歪頭，“就是有點睡懵了，醒來之后發(fā)現(xiàn)不是在平常的寢宮里?！?br/>　　“娘親，嚇死我了，你的寢宮怎么變成了這樣子？”
　　“這個……”江晚抄著手，“說來話長，哀家不想住這里了，想搬到東邊的天香殿。還能離著澈兒近點?！?br/>　　顧羽是一百個同意。
　　他眨巴著眼睛，“那朕可以每天下課后陪母后用膳。”
　　江晚拍了拍他的頭，“羽兒今天沒念書嗎？”
　　江晚吐了吐舌頭，“朕來請安，看到娘親的疏御宮變了，有些著急，竟將念書的事忘記了?！?br/>　　“娘親，姑蘇先生在等著了，朕去念書?！?br/>　　他開開心心地帶著幾個太監(jiān)回去念書。
　　江晚盯著那被鐵塊圍起來的疏御宮，原本輝煌的疏御宮，被隔斷了陽光，隔斷了空氣，也隔斷了她與奕慧的主仆情誼。
　　這些年的主仆情誼，終究葬送了。
　　她捏了捏袖子，“羅燕，紫荊，我們搬去天香殿吧。”
　　紫荊和羅燕相互對視了一眼，卻都沒說什么。
　　江晚一直冷著臉走在最前面，秦釋之跟在她身邊。
　　天香殿，位于疏御宮的最遠的地方。
　　距離小皇帝的寢宮很近。
　　里面早已經(jīng)打掃好。江晚將一切事情都交給紫荊和羅燕之后，神情懨懨地回到臥房里休息。
　　秦釋之大概還有些其他的事情，竟沒跟來。
　　她也久違地安靜了一會。
　　羅燕端了一些茶進來。
　　“娘娘吃些點心再睡吧?！彼沽艘槐杞o她，“一晚上沒吃東西，早膳也沒用，身體會垮的?！?br/>　　“哀家沒胃口。”江晚半閉著眼睛。
　　羅燕端了一杯茶，扶她起來。
　　江晚喝了兩口茶水，“羅燕，你覺得，我待你們很差么？”
　　羅燕蹙了蹙眉，“當然不差。”
　　“奕慧說，她恨我，討厭我，每天都想讓我身敗名裂?！苯碛行﹤?，“我一直把你們兩個當姐妹?！?br/>　　“吃穿用度都跟我一樣?！?br/>　　“我不明白?！?br/>　　“娘娘別多想了?！绷_燕眼神閃了閃，“只要問心無愧就好了，娘娘是人，不是神，不可能做到讓每個人都滿意?！?br/>　　江晚將頭靠在羅燕懷里，渾身軟綿綿的，沒什么力氣。
　　就那么靠了一會之后，猛然想起羅燕的真身是男人，慌忙躲開。
　　“她會怎么樣？”羅燕問。
　　“不知道。”江晚搖搖頭，“可能會被活活餓死，可能會自殺，可能……”
　　“我不知道?！?br/>　　“我下不了手，所以，就讓他們自己選擇吧?！彼穆曇糁袧M是疲憊。
　　“在那鐵塊圍成的房間里，金銀財寶無數(shù)，就是沒有食物沒有水沒有新鮮空氣，我也不知道會發(fā)生什么?！?br/>　　她沉默了一陣，又問，“羅燕，我是不是特別殘忍？”
　　“娘娘說什么呢，種如是因，收如是果。一切都是奕慧自己的選擇，跟娘娘有什么關(guān)系？娘娘快些睡吧?！?br/>　　羅燕拿了枕頭過來。
　　江晚實在是疲憊至極，只是一小會便睡著了。
　　羅燕蹙著眉頭，盯著她的睡顏看了半晌。
　　她走出房間，叮囑紫荊一定要好好照顧她。
　　紫荊正忙著指揮新來的丫鬟太監(jiān)們干活，隨口答應(yīng)著，“羅燕姐，你去哪里？”
　　“昨晚沒睡好，偷懶休息去?！绷_燕招了招手，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她將門關(guān)上，將衣服脫下來。
　　胳膊開始變長，手指也變長，身體變大，腿也變長。
　　縮骨功，一種通過壓縮骨骼來改變體型的特殊功夫。
　　他來回晃了晃脖子，脖子咔嚓咔擦直響。
　　又掰了掰手腕，手腕也咔嚓咔擦響。
　　黑色的頭發(fā)也變成柔順的銀色。
　　“啊，接下來……”他換好了衣服，找了個繩子將頭發(fā)綁起來。
　　然后推開窗子，如一陣風(fēng)，消失在天香殿。
　　他的速度極快，如電光一般，就算是走個對面也看不清他，只是覺得一陣風(fēng)掠過。
　　等他停下來的時候，人已經(jīng)到了云生結(jié)海宮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