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杏花盛開,清風(fēng)拂過,粉白的花瓣飄落,十分雅致。雖說院子不算太大,可也有一間寬闊華美的廳室,兩側(cè)配三間精致臥房,另有一間高雅撫琴的書房,當(dāng)真讓窮酸長大的沈如眉大開眼界。
打開任意一個房間的窗戶,都能瞧見院中如畫的美景,一汪池水碧波蕩漾,水上架著石橋,旁邊假山配石桌,正可觀景,沈如眉偷偷扯了下琉璃的衣袖,“以后我就住在這兒了嗎?”
琉璃低聲道:“是啊小姐?!?br/> 前提是你不作死私奔的話。
管家喚來院中的四名侍女和一個嬤嬤,抱歉地解釋先撥來這幾個人伺候,實(shí)在怠慢了之類的話。
沈如眉受寵若驚的瞪大眼,侍女瞧著她都低頭偷笑。管家又說,王妃處理府中事務(wù),暫無暇分身,王爺也沒回府,若是有任何需要,只管找他便是。
沈如眉沒受過尊貴的款待,著實(shí)不太習(xí)慣,好半天才掙扎著平復(fù)心態(tài)。婢女又是香茶美食,又是鮮花沐浴,沈如眉忐忑地任由她們折騰完,直到琉璃讓所有人退下。
沈如眉坐在臥房窗前,臉色慘白地盯著琉璃:“琉璃,雖然這兒很好,可我還是愛著蕭睿,我……我肯定要離開的。”
琉璃淡然點(diǎn)頭,“嗯?!?br/> 沈如眉瞧著她,僵硬地抽動嘴角,憂傷的神情化作深深的敬仰,她突然緊扯著琉璃的胳膊,懇求地看著琉璃,為了和琉璃搭訕,她開始喋喋不休地說著她那感天動地的愛情,以示把琉璃當(dāng)成了自己人。
畢竟琉璃已經(jīng)簽了一年的賣身契,她一定要用真情實(shí)感減少琉璃中途背叛的機(jī)會。
琉璃實(shí)在苦悶,只能站那兒聽著,直到沈如眉壓低聲音說:“聽說裕王妃愛王爺如命,十分善妒,就連王爺是個殘障都不介意……”
琉璃眨了眨眼睛,殘障?
她盡量讓自己保持鎮(zhèn)定,可手中還是冒出了冷汗。
粉色的花瓣飄落在她的頭發(fā)上,她微閉上眼睛,“小姐既然打定主意要離開,那王爺是不是殘障,您何必介懷,王妃善妒,更和您無關(guān),您只要處理好自己的事便可。”
沈如眉目光呆滯地望著她,一副欲起身給她跪倒的架勢,琉璃虛扶了扶她,“小姐不必客氣,奴婢能幫的話,定會幫你?!?br/> 沈如眉握著她的手,一臉地激動,淚水簌簌流下,“我就知道,上天肯定會幫我?!?br/> 琉璃被她掐的肉疼,沈如眉忙歉意地松開,總算想起來詢問琉璃的背景。
琉璃從容地開始胡扯,她家本是經(jīng)商的,無奈遭了水災(zāi),全家逃難途中都死了,就剩下她一個人輾轉(zhuǎn)到了京城,她如今已經(jīng)頓悟了,只求能有口飯吃就行。
沈如眉聽得淚水漣漣,覺得和琉璃的姐妹情誼已經(jīng)濃成鐵汁兒一樣牢固了,說什么都要拉著琉璃結(jié)義金蘭,琉璃忙抬手制止,盡責(zé)地笑了笑,“如今你我主仆身份,若是哪日小姐夢想成真,我們再結(jié)義也不遲?!?br/> 沈如眉重重點(diǎn)頭,再次對琉璃的冷靜睿智嘆為觀止。
琉璃扭頭看她,沈如眉怯生生地坐在床邊,縮著腦袋瞧著精致的房間,滿臉沒見識的模樣。琉璃嘆氣,似乎明白為什么沈全把沈如雪奉若掌上明珠,卻不把她當(dāng)回事了。
沈如眉身為庶女,在府中地位本就不高,完全享受不到嫡女的待遇。琉璃記得她小時(shí)候在魏府家里的時(shí)候,身為嫡女,爹娘都是將她當(dāng)寶貝一樣寵著,不過嫡女得寵的前提是,家里一定要太平無事,如果像琉璃家里一樣,半路被抄家了,那嫡女的身份就是催命符。所以萬事有理解有弊。
不過魏府的嫡女可不止琉璃一個,她娘親當(dāng)年就時(shí)常跟她講起,說她還有個一母同胞的親妹妹,兩歲的時(shí)候被她爹魏宏的好友抱走了,說是家中妻子成親六七年了,生生下不出來個蛋來,覺得和琉璃的妹妹十分有緣,抱走養(yǎng)兩年暖暖床,說不定就懷上了。
魏宏覺得也是成人之美的事,就答應(yīng)了,琉璃娘親哭著說,“若不是你妹妹右肩也有個魏家獨(dú)有的印記,恐怕丟了,我們也是找不到的了。”
魏府的子孫右肩上,生下來就被用特制的藥水畫上了海棠花形狀的印記,彷如胎記,終生清洗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