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沈絳站在原地,看著身側(cè)猶如游龍般的隊伍,不斷的往前。
她心頭哽咽,狂風(fēng)卻吹干了她眼眸中的淚水,這一刻,她只能望著眼前的隊伍,在心底默默祈念,愿爹爹早日得勝歸來。
不知過了多久,身側(cè)的謝珣上前一步,他伸手輕輕按住沈絳的肩膀,低聲道:“阿絳,我們回去吧。”
沈作明早已經(jīng)消失在遠(yuǎn)處,沈絳再站在此處,也只是徒勞無功。
沈絳點了點頭,待她回身準(zhǔn)備上馬,卻突然想起來,抬頭望向謝珣問道:“三公子,我爹爹與你說了什么?”
謝珣微怔,長睫垂下,掩住眼眸中的神色。
直到他再次抬起頭,神色輕松道:“沒什么,沈侯只是讓我好好照顧你?!?br/>
沈絳滿臉狐疑,顯然是有些不相信,她爹只是簡單說了這么兩句話。
可是不管她怎么追問,謝珣都不在開口。
最后謝珣居然率先翻身上了馬,他高坐在馬背上,垂首望向她,朗然一笑:“咱們比試一場,你若是能贏了我,先到碼頭?!?br/>
“我就如實告訴你?!?br/>
聽著他挑釁般的話,沈絳呵呵一聲冷笑,再不猶豫,翻身上馬。
‘啪’一聲清脆的揚(yáng)鞭聲,馬蹄聲緊跟著響起。
謝珣一往直前,沈絳緊跟其后。
沈絳駕馬與他齊頭并進(jìn)時,扭頭望著謝珣,清亮柔和的聲音響起:“你就等著跟我實話實說吧。”
少女的聲音婉轉(zhuǎn)清脆,如沙漠上最悠揚(yáng)動人的鈴聲,澄澈干凈,讓人心曠神怡。
謝珣本就是轉(zhuǎn)移她的注意力,如今見她神色不再低落,反而迸發(fā)出昂揚(yáng)的斗志,不禁也被激發(fā)了幾分血性。
他一手抓著韁繩,一手揚(yáng)鞭,還不忘扭頭笑道:“阿絳,我可不會因為你是個姑娘,就讓了你。”
“你最好別抱著這種想法,”沈絳哼笑,“要不然你會吃虧的?!?br/>
沈絳骨子里就有不服輸?shù)膭艃?,要不然她一個女子,也不會把衛(wèi)家刀法練到這樣的地步。
她雖是女子,可是姚寒山從未將她當(dāng)成女子教養(yǎng)。
沈絳至今別說熟讀《女則》、《女誡》這樣的書,她連見都沒見過。
姚寒山教她東西雜亂的很,有時候興致來了,兵法也能教上。之前沈作明打了勝仗,姚寒山也不知從哪兒來的資料,居然帶著沈絳一起復(fù)盤沈作明的戰(zhàn)術(shù)。
以至于沈絳在衢州時,哪怕是出去與其他小姑娘交際,也是格格不入。
兩人這次并未從小道走,而是沿著官道,一路回了碼頭。
雖然碼頭上眾人不知道他們?yōu)楹坞x開,但是謝珣突然走了,就沒人敢私自離開。
哪怕是傅柏林這些錦衣衛(wèi),著急回去交差,也只能在碼頭上繼續(xù)等著。
“小姐。”阿鳶眼尖,一眼就看見騎馬歸來的兩人。
她立即從馬車上走了下來,誰知就瞧見沈絳一臉氣惱勒住韁繩。
前面只快出她一個馬身的謝珣,回頭望著她,黑眸中裹著笑意:“阿絳,你輸了?!?br/>
沈絳哪兒還用得著他提醒。
她氣呼呼下馬,吩咐過來的卓定,將這匹馬還給別人。
阿鳶立即說:“小姐,現(xiàn)在這馬是咱們的了,剛才卓大哥已經(jīng)買了下來?!?br/>
沈絳:“……”
那好吧。
她看了一眼阿鳶剛才坐著的馬車,指了指:“這是?”
馬車雖不過分富麗堂皇,但不管是前面牽頭的兩匹純黑色的高頭大馬,還是身后的車廂,都透著一股看似低調(diào)實則顯眼的富貴。
阿鳶高興道:“小姐,咱們侯府派馬車來接我們回去了。”
“侯府?”沈絳饒有興趣的看著馬車,終于在車上找到了一個不大不小的長平侯府字樣。
皇帝還真是夠能屈能伸,覺得用不上沈作明時,毫不猶豫的抄家奪爵。
如今沈作明一起復(fù),連長平侯府的爵位,都跟著一并回來了。
沈絳忽而一笑:“這么說,我現(xiàn)在又是侯府的嫡小姐了?”
阿鳶眨了眨眼睛,特別開心說:“對呀,現(xiàn)在小姐你又是侯府的嫡小姐了?!?br/>
“那走吧,咱們回侯府吧?!鄙蚪{揚(yáng)揚(yáng)手,她沒多看謝珣一眼,便踏上馬車揚(yáng)長而去。
謝珣站在原地,黑眸盯著離去的馬車。
一旁。
清明忐忑不安的看著謝珣,忍不住問道:“主子,您剛才說三姑娘輸了,什么輸了?”
謝珣神色淡然,慢悠悠道:“沒什么,只是與她打了個賭,我贏了。”
可是他這么輕描淡寫的描述,險些沒讓清明的一口氣堵住。
他瞪大眼睛,不敢相信道:“殿下,您這時候居然還敢贏三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