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
余天和三哥三嫂一起進城。
買賣黃鱔的事兒已經(jīng)走上正軌。
照例送完貨之后,三哥三嫂拉著板車直奔省城,去找油渣餅的生意。
而余天,則是直接去了電影院后身,探查未來想要購買下來的小二層樓。
這小樓。
很破舊。
地理位置在當時的人眼中看來,并不算好。
此時一樓的窗戶上,正貼著出售的標志。
按照80年代的售價,大概2000塊錢便能買下來。
余天本想打算進去聊聊,談?wù)剝r格。
可剛下了自行車,他就被人叫住了。
“余天?是你嗎?”
一個年輕的男人從后面追上來,眼中冒光,仿佛看到了什么希望一樣。
“張偉?”
來人余天認得,是他初中同學張偉。
“混得不錯嘛?自行車都騎上了!兩三年沒見了,你現(xiàn)在忙啥呢?”
張偉湊上近前,上一眼下一眼不停打量余天,目光更是頻頻鎖定在自行車上。
他自己穿的也不錯。
上身藍色襯衫,下面白色長褲,配著一雙皮鞋,很有派頭。
八十年代。
能穿上皮鞋的人,經(jīng)濟條件肯定不錯。
尤其是他的頭發(fā)。
向后背著,梳的油光锃亮。
一張普通的臉上,還有淡淡香味,好似抹了雪花膏。
“沒啥忙的,瞎忙唄,你呢?”
余天不想多說。
他們兩人,只是最普通的同學關(guān)系,交情并不深。
張偉是個精明人。
知道余天有所隱藏。
眼珠一轉(zhuǎn),哼哈對付兩句,便極力邀請余天去喝酒。
正值中午。
余天也拗不過這般熱情。
三言兩語,兩人便找了家附近的國營飯店。
落座后。
各自要了一瓶啤酒。
“我說余天!老話說的沒錯,真是人不可貌相?。∏皟赡?,我還聽別的同學提起過你,說你混的不咋地!可現(xiàn)在,你看看,你連自行車都騎上了,一定是有了啥賺錢的門路吧?”
張偉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想問問余天怎么弄來的自行車。
三轉(zhuǎn)一響,在八十年代,可不是誰想擁有,就能擁有的。
那時候也不流行貸款。
買得起的人,肯定都有硬實力。
張偉說著。
還不時晃動手腕,露出胳膊上的上海牌手表。
以此來證明,自己的身份不在余天之下。
“沒啥門路,倒騰點兒雞蛋,除了這個,也沒別的干的了?!?br/>
余天知道這種蘑菇頭,要是不給他一些信息的話,今天這酒,肯定喝不完。
反正倒騰雞蛋,也干不長。
趙鐵柱都知道了,他也不怕別人知道。
“雞蛋?那玩意...嗨,能賺多少?余天,我上學時候就知道你小子聰明!咱們倆也別藏著掖著了,說說吧,你最近到底弄啥呢?你告訴告訴我,要是真能賺錢的話,我也告訴告訴你!不瞞你說,我這兒也有好事!”
張偉還真看不上倒騰雞蛋。
他拋磚引玉,頻頻套話。
余天默不作聲,不為所動。
反而是先下手為強,用話兒開始堵張偉的嘴。
“真沒別的了!”
他喝了一口,放下酒杯,“老張,我再聰明,還能聰明過你嗎?你別看我騎個自行車就以為我有多少錢!我那破車,連你手上這塊手表一半的價值都不到吧?”
一塊上海牌手表的價格,在一百五十塊左右。
論價格,確實比破自行車值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