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宗言沒有睡去,一定會感受到這個世界對他的深深惡意。
想象中的意外沒有發(fā)生,辛苦熬了一夜,竟是毫無收獲。可偏偏以為平安無事的白天卻有了波折。
這也說不好是宗言選擇錯誤,還是對方倒霉了。
幾十名官兵,兩段枯木桿,便將整個官道攔截住。
領頭的瘦小軍官掂量著張家人遞來的銅錢,視線一直在面前這群人身上打著轉(zhuǎn),過了片刻,眼中閃過一絲輕蔑。將銅錢直接扔給身旁士兵后,沉聲道:“軍情嚴峻,必須搜查過方可放行?!闭f話時,左臉頰那顆黑痣還在抖動著,頗為刺眼。
張家人畢竟是平頭百姓,對此也沒辦法,只能乖乖地站在原地,任這些官兵檢查行李,即便被褥衣衫等被翻得滿地都是,也忍著氣,不敢有絲毫怨言。
本就不可能有什么犯禁之物,那些士兵也知這群人沒油水,應付過去便也算了。
可偏偏那軍官不知怎的,手下看過不說,還非要自己去掀馬車簾子。
這樣一來,就出事了。
逃難隊伍中,第一輛馬車坐著年紀大的長輩,第二輛則提供給未出閣的姑娘和以及小孩子。
張家這些年能供養(yǎng)子弟讀書,底蘊還是有些,幾個年輕姑娘不是嬌生慣養(yǎng),卻不必如貧苦家女子般那樣辛勤勞作,樣貌肌膚自是要好上不少。
那軍官作威作福慣了,如今南方發(fā)生戰(zhàn)事,使得他氣焰更加囂張,見了馬車內(nèi)驚慌抱在一起的幾個小家碧玉,竟然動了別的心思。
他放下車簾,面上的淫笑瞬間收斂,干咳了陣,才一邊沖著身旁打著眼色,一邊高聲道:“我懷疑這些人乃南方奸細,統(tǒng)統(tǒng)帶回去嚴格盤查?!?br/> 話音剛落,眾官兵紛紛抽出了腰間的武器,舉起指向張家眾人。
張景生其實一直跟在軍官身后,見狀暗呼不妙,忙取出所有銀子塞過去,求道:“大人,我家只是普通百姓,根本不是什么奸細啊,求您通融通融……”
那軍官見了銀子,小眼睛一亮,可嘴上卻厲聲喝道:“你敢賄賂官差?”一把將老頭推到在地,那幾錠銀子也散落在四處。
這時,見自家長輩挨打,那些年輕后生當然不干了,均義憤填膺地上前,可惜都被手持利刃的官兵逼了回去。
軍官得意地環(huán)顧左右,舉手一揮:“都帶走……”
可他的話沒說完,一道尖銳的破空聲響起,緊接著額頭一涼,他整個身子如破麻袋般飛遠栽倒了,再沒起來。
所有人都被這突發(fā)狀況驚住了,根本來不及做出什么反應,便見得一道青色身影鬼魅般出現(xiàn)在馬車棚頂,手指對著底下官兵連彈,每當他手指一動,便有數(shù)道疾風襲近。
“啊、啊……”慘叫聲不絕,數(shù)十名官兵,幾乎在喘息的功夫內(nèi),全部躺倒在地一動不動,猩紅的液體從額頭的血洞里涌出,顯是不活了……
---------------
古代的牛車其實并不適合補覺,除了顛簸,早秋的陽光也刺眼。
以至于宗言沒到正午便昏昏沉沉地醒了過來。
忍受著身上的酸痛,原打算再瞇一會兒,可剛迷糊片刻,他又再次睜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