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潛本人,也被患者的反應(yīng)給嚇了一大跳。
風(fēng)油精他從小用到大,主要用途只有三個。第一是蚊蟲叮咬后止癢,第二是昏昏欲睡時提神,第三,則是放在廁所里除臭。卻打破腦袋都想不到,風(fēng)油精還有將人從昏迷中喚醒的奇效。
不過回頭想想自己剛才對患者的處理過程,張潛也就不覺得太震驚了?;颊吒邿撍?,還被關(guān)在密不透風(fēng)的屋子里缺乏新鮮空氣供應(yīng)。而自己進來之后,先命令任琮將窗子給戳了兩個洞,又給患者補充了電解質(zhì)和水分,再加上風(fēng)油精對神經(jīng)末梢的強烈刺激,患者從昏迷中恢復(fù)知覺,也是順理成章。
“你先別忙著哭,需要做的事情多著呢,這才是第一步!”用腳尖兒輕輕踹了已經(jīng)哭成了淚人兒的任琮一下,他大聲吩咐:“剛才的那兩粒藥,主要作用是退燒和止痛。應(yīng)該在二十分鐘,就是一刻鐘多一點兒的時候見效。你去找最烈的酒來,順便再用開水化一大桶食鹽水備用。如果藥物退燒效果不夠明顯的話,咱們就得給令尊進行物理退燒。”
幾句話,他都是用現(xiàn)代漢語表述,又是分鐘,又是退燒,又是物理,任琮怎么可能聽得懂?然而,小胖子親眼看到自家父親被張潛用兩滴綠色的神藥從鬼門關(guān)拉了回來,對后者早已奉若神明。立刻縱身而起,沖著正廳里大聲叫喊,“快,快,仙師說,把莊子里所有酒都搬過來,還有鹽,所有鹽都拿來化水!”
“只要度數(shù)最高……”張潛氣得兩眼翻白,趕緊追上去,照著對方后腦勺狠狠來的一巴掌,大聲糾正“不要那么多,只要最烈的酒,半桶就夠。鹽水也不要那么多,洗澡的木桶,用開水化上半桶。你親自去,別在這里礙我的事。還有,下次無論誰進來,先用鹽水漱口、洗手,洗臉!”
“哎,哎!”此時此刻,即便張潛讓他上刀山,下火海,小胖子任琮都決不會皺一下眉頭。連聲答應(yīng)著沖出屋子,一路風(fēng)馳電掣。
擔(dān)心他忙中出錯,家將任全趕緊跟了上去。任家大小姐盈盈,則抬手快速擦掉了臉上淚,走到屋門口,雙膝跪地,大聲認錯:“仙師,小女子有眼無珠,先前誤會了你,罪該萬死。你只要能救活家父,小女子愿意任憑仙師處置!”
“首先,我不是仙師。其他,則先等令尊真正脫離危險……”張潛皺了皺眉頭,順口回應(yīng)。說到一半,又意識到對方可能聽不懂,搖搖頭,無可奈何地轉(zhuǎn)換成唐人習(xí)慣的語言,“其他先等令尊真正被救回了再說。還有,讓人把我的衣服、腰帶和鞋子找回來。我就那么一套,得留著給自己做個紀念!”
“仙師放心,在下這就去找,這就去找!”管家任福后悔得腸子都青了,迫不及待地在一旁答應(yīng)。
如果早知道張潛是個貨真價實的高人,他絕對不會授意仆婦們?nèi)タ巯聦Ψ降碾S身衣物。比起自家莊主任瓊的性命,那幾件模樣和用料怪異的衣服鞋子,即便被仿制成功,所能帶來的利潤,也微不足道!
“仙師你的意思是,家父還沒真正醒轉(zhuǎn)!”大小姐任盈盈的注意力,卻完全被張潛話語里的“真正”兩個字吸引領(lǐng)過去,臉色瞬間又變得煞白,伸手掀開門簾兒,探進頭來大聲地追問。
“別亂掀簾子,當(dāng)心帶進病菌來!”張潛正準備用剪刀替任瓊剪開手臂上那蠶繭般的繃帶,聽到門口的動靜,迅速扭過頭呵斥。
隨即,又迅速意識到,這個時代的人根本不懂什么叫做病菌。皺了皺眉頭,再度補充,“令尊這般模樣,相當(dāng)于半昏迷狀態(tài),呻吟聲都是無意識發(fā)出。就是,就是他自己并不知道自己在呻吟,也聽不到你在說什么。能不能成功將他救回來,首先看能不能成功退燒。其次,看能否讓他傷口上的感染,就是你們說得邪氣,被藥物化解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