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見剛才夏科長那副難堪的表情了嗎?笑死我了?!备呤科娣浅Ed奮的說道。
“笑?”陳康痛斥道:“作為車間主任,你應(yīng)該為和這種人在一起工作而恥辱,咱們廠的銷售科用這種人當(dāng)領(lǐng)導(dǎo),真悲哀?!?br/>
高士奇壓壓手,勸慰著:“時代在發(fā)展,難免有人跟不上嘛,廠長不是已經(jīng)把這事交給我了么,你就別抱怨了?!?br/>
陳康點點頭,高士奇說的也是實情。
“說吧,那批紡線你要做什么用?”高士奇正色道。
“保密?!?br/>
“跟我還保密?”高士奇瞪大了眼睛。
陳康嘿嘿一笑,開口道:“老高,瞧你這話說的,我現(xiàn)在代表采購方,你代表銷售方,咱們立場不同,公事公辦,可不得保密嘛?”
高士奇吃了一癟,反唇相譏:“那好,咱就公事公辦!”
陳康一看高士奇來勁兒了,趕緊舉手投降,解釋道:“老高,不鬧了,說正事,那批紡線什么價?”
高士奇搓了搓手:“我記得好像一共是5千支紡線,一支8塊,頂了4萬塊錢?!?br/>
按照現(xiàn)在市面上的價格,一支工業(yè)級紡線至少要15元左右,只能說供應(yīng)商為了還債確實是在虧本拋貨頂賬,但對于紡織廠來說也不賺。
因為沒有訂單,光靠倒賣原材料是沒有多少附加價值的,利潤率低的可憐。
陳康用食指輕輕地敲擊著桌面,心里默默的盤算著。
一支工業(yè)級紡線標(biāo)長100米,能夠拆出10條同色標(biāo)長子線,按照1米的繡線長度計算,三支不同色的工業(yè)級紡線可以制作1000包基礎(chǔ)的三色十字繡,而繡線的成本僅僅需要24元。
越復(fù)雜的圖案需要的繡線色彩越多,成本也就越高,但前期不需要那么復(fù)雜。
“老高,8塊太貴了,我肯定不能按照頂賬的價格收?!标惪笛陲椇帽砬椤?br/>
“這還貴?你滿世界打聽打聽,還有比這更低的價格?要不是廠子沒訂單,這批紡線也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高士奇氣呼呼的。
陳康無所謂的開口:“老高,你還真說對了,但沒訂單是誰也不能忽略的客觀事實,賣給我,最起碼能給廠子緩口氣,堆在庫房里,那就是破爛....”
高士奇郁悶的在辦公室里來回踱步,老同學(xué)一句客觀事實就給他懟的沒了話,但他代表的是全廠職工的利益,又不能輕易妥協(xié)。
“你能出多少?”高士奇煩躁的問道。
“5元一支?!标惪道潇o的報價。
高士奇撅著嘴,用手指著陳康的鼻子,僵持了半天,終究沒有罵出臟話來。
“這個價格不可能,太低了,我會成為全廠的罪人的。”高士奇有氣無力的拒絕。
“解決不掉這批堆積的紡線,你才真的是罪人?!标惪颠m時補刀。
“你讓我怎么辦?咱們倆是同學(xué),是一個車間的同事,我把這批紡線賣給你,價格又這么低,別人會戳我高士奇的脊梁骨的,會說我賣廠求榮的!”高士奇吼了出來。
三人成虎,眾口鑠金,他的害怕不無道理。
陳康知道他的顧慮,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廠長難道不知道我們倆的關(guān)系?他能把夏科長壓下去,換你來談,本身就是一種態(tài)度?!?br/>
高士奇嘆息道:“陳康,夏科長雖然被壓下去了,但銷售科還在,所有人都在盯著我這個新任的代理主任,你知道我的壓力有多大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