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丞相府,蕭毓芬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跟在蕭毓秀身后,還不忘繼續(xù)狠毒地咒罵顧清和。
“都是那個顧清和!要不是她,珠寶閣也不會鬧出這種事來!”
“要不是這個賤人,王爺也不會對姐姐如此冷淡!”
“要不是她,姐姐最后也不會如此狼狽!”
“顧清和就是仗著顧家,不然王爺哪會看她一眼!長得那么狐媚,遲早會被千刀萬剮!”
蕭毓秀額頭青筋不斷跳動,聽著身后蕭毓芬不間歇的罵聲,終于忍不住猛然停住腳步,轉(zhuǎn)身冷厲地道:“還不都是你惹出來的事!回頭看爹爹怎么收拾你!”
蕭毓芬肩頭一縮,憤憤然道:“還不是姐你來了,不然掌柜的怎么會給她換個假的……”
話還未說完,蕭毓芬當頭便挨了一巴掌,打得她眼冒金星不知今夕何夕。
“下賤胚子!若是得罪了野王,你便去慈安寺過一輩子吧!”蕭毓秀語氣陰冷,猶如一條纏繞在脖頸上吐著腥紅信子的毒蛇。
蕭毓芬再不敢多言,垂頭跟在蕭毓秀身后,低垂的眼眸里,熊熊燃燒著的憤恨一眼望不到頭。
蕭家會有什么震動顧清和一點兒也不在乎,拆穿了白蓮花偽裝的她此刻心情非常美妙,提著一套紅寶石頭面晃晃悠悠往回家的方向溜溜達達地走。
“小姐,不逛了嘛?奴婢來拿?!卞e過一場好戲的白露姍姍來遲,拎著沉甸甸的檀木盒,內(nèi)心不由得犯嘀咕,這么重的東西,怎么小姐拎著的時候跟拎根羽毛似的?
顧清和摸了摸白露的小碎發(fā),變戲法似的摸出一根桃花簪來給白露戴上,笑瞇瞇道:“小姑娘家家的,別整日里素著,就該花枝招展才喜慶呢?!?br/> 小姑娘的眼眶頓時盈了一泡淚,感動得不知道說什么就好。
“買首飾送的,不要錢,感動吧?”顧清和微微一笑,順勢捏了捏白露的小臉蛋。
嗯,嫩滑地很,摸了這么一下,她忽然想吃蒸蛋了。
可憐白露憋了一泡眼淚,又感動又無語,半晌抹了抹眼眶,嘀咕道:“小姐還是個姑娘家呢……”
若是換成個公子哥兒,那得多風(fēng)流倜儻,撩妹手段如此高超,怕是全京城的姑娘們都要擲花盈車了。
夕陽漸落,峨眉月慢慢顯露出它婀娜的模樣,漫天星子肆無忌憚地揮灑光輝,京城的夜,熱鬧又美好。
野王府,蒼梧已經(jīng)在窗前站了一個時辰。
“王爺,有眉目了?!辫F衛(wèi)悄無聲息地在屋內(nèi)顯出身影。
“如何?”蒼梧面色依舊,身影融在黑夜之中,好似一只蓄勢待發(fā)的豹子,隨時準備給敵人一擊即中。
“暗七來報,今日崔大小姐回府之后,去了崔丞相的云霄院,兩人發(fā)生爭執(zhí),言語之間確切提到崔大小姐并不是當年救您的人?!?br/> 室內(nèi)落入一片冷寂,鐵衛(wèi)依舊悄無聲息,四周卻陡然冷了幾分。
“崔家,很好?!绷季?,蒼梧終于出聲,帶著濃濃的肅殺之意。
鐵衛(wèi)低頭不語,誰知道崔家竟然那么大膽,欺瞞王爺和皇上。
說起來,崔丞相能坐上如今的丞相之位,三年前也缺不了皇上對于崔大小姐救王爺一命的考量。
崔家啊,山雨欲來風(fēng)滿樓咯。
八月十五,中秋之夜,闔家團圓之日。
靖遠侯府眾人齊聚,就連往日里不識眼色的顧清雪今日里都格外乖巧,識趣地沒有開口說話。
顧景山作為一家之主,輕咳一聲拉開了中秋夜宴的序幕:“今日乃中秋之日,月圓人團圓,清和也從江南回來了,往后咱們顧家,便團圓了?!?br/> 眾人極有默契地沒有提起三年前的傷痛,好像只要不說出口,顧蕭山夫婦與長子的死就能在此刻被人刻意遺忘。
飯到半途,顧老夫人放下筷子,示意大丫鬟鶯兒端著一個瞧著便彰顯年代感的木盒出來:“清和,這是祖母給你準備的生辰禮?!?br/> 隨著木盒的蓋子被打開,一柄火紅如意展現(xiàn)在眾人眼前。
顧清和滿眼都是燃燒著的如意,就連呼吸都忍不住屏了起來。
見顧清和喜歡得不得了,老夫人的嘴角不由得微微揚了起來:“這血如意是顧家祖上傳下來,原本有兩柄,寓意著成雙成對,一柄祖母已經(jīng)給了你清遠哥哥,剩下的這一柄,便便宜了你?!?br/> 想來,如今顧清和手上的這一柄血如意,合該是傳給二房長子顧清揚的。
顧清和忍住紛飛的思緒,眉眼彎彎地道謝。
緊接著顧景山和侯夫人紛紛送出了自己給顧清和準備的生辰禮,就連顧清雪,也備了一份心意滿滿的親手做的糕點。
和樂融融的家宴散幕之時,已經(jīng)月上中天。
圓月當頭,照亮了滿庭芳內(nèi)一草一木,顧清和早給伺候的下人們放了假,唯獨無處可去的白露留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