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燈火
細(xì)雨蒙蒙,山風(fēng)陰冷,我們走走停停,須臾,司機也醒了過來,自然免不了被我們一頓臭罵。他自己也知道辦錯了事兒,拉聳著腦袋不吭聲,時不時的長長嘆氣,為自己的車子默哀。
我們接下來這一走,卻不知道走了多少時辰,直到兩腿發(fā)麻,氣喘吁吁,渾身乏力,這才停下來。周圍的環(huán)境一直大同小異,但卻并沒有出路,往上看去,陡峭懸崖的懸崖被黑暗包裹著,我們完全沒有選擇的余地,只能繼續(xù)往前走。
再看了手表,時間已經(jīng)到了晚上的十點。
我們竟然整整走了五個多小時。
豆腐的肚子咕嚕咕嚕叫起來,原本我們就沒帶什么吃的,五個小時前吃的面包,還是豆腐這吃貨臨上車時買的,兩個小面包,我們?nèi)朔殖粤?,根本不頂餓,更何況現(xiàn)在又疲憊跋涉了五個多鐘頭。
一直沒吃東西的司機就更餓了,這幾個小時下來,我也知道了他的一些底細(xì)。他是土生土長的湘西人,姓毛,叫毛大志,豆腐喜歡給人取外號,一直惦記這毛大志不肯扔錢的事,直接管他叫成一毛不拔的鐵公雞,簡稱:毛公雞。
此刻我們都走不動了,在原地坐下,氣喘吁吁,好在雨勢不大,否則就更慘了。毛公雞聽見豆腐的肚子叫,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張開嘴,伸出舌頭接天上下的豪毛雨,接一會兒,砸吧著嘴,結(jié)結(jié)巴巴的啞聲道:“喝水是喝足了,就是餓的慌。這得走、走到什么時候是……是個頭。咱們干、干脆還是先弄些吃的……那個古話說的好,兵馬未動,糧、糧、糧……”
豆腐接話道:“糧草先行!你說的很對,問題是這里哪兒有吃的?”
毛公雞因為扔錢的事,一路上備受我們冷落外加冷嘲熱諷,這會兒想戴罪立功,立刻道:“我、我會打獵,我、我們湘西的漢、漢子,都是好手,你們等、等著……”
說話間,毛公雞要了一支手電筒,準(zhǔn)備往林子深處去找些東西,我們?nèi)俗谠匦菹ⅲ蠹s半個多小時后,毛公雞喜滋滋的冒出來,手里提溜著兩只掙扎的東西,我定睛一看,赫然是一直大兔子,另外還有一只黃毛大尾巴的小東西,也不知是什么。
我到?jīng)]想到,毛公雞還真能弄來吃的。
此刻我們是在一處山崖下的凹陷處躲雨,周圍有一些沒有被淋濕的木材,顧文敏收集了柴禾,升起了火苗,動作極為熟練,想來平日里跋山涉水?dāng)z影,有露宿的經(jīng)驗。
豆腐也不認(rèn)識那黃色的東西,問道:“這小東西是干嘛的,這么點個頭,還不夠我塞牙縫呢?”奇怪的是,那東西仿佛能聽懂人言,竟然朝著豆腐哀哀叫喚。
顧文敏觀察了一會兒,道:“如果沒看錯,應(yīng)該是只黃鼠狼,不過這應(yīng)該還是只幼崽?!?br/>
毛公雞拎著幼崽的尾巴,甩著轉(zhuǎn)了個圈,說道:“這時候就別挑什么幼崽不幼崽了,填飽肚子最要緊。”
那小黃鼠狼一直哀哀叫喚,顧文敏有些不忍心,修長的眉毛微微皺起,低聲道:“這么小,干脆放了吧?!泵u不同意,說道:“蒼蠅也是肉啊,咱、咱們四個人,難……難不成就吃這一只兔子?”
豆腐一向心軟,這也是我給他取這個外號的原因,他盯著黃鼠狼看了兩眼,便道:“這么小的東西,吃了你能長幾兩肉,我看還是放了?!闭f罷從毛公雞手上奪過黃鼠狼,放地上,那黃鼠狼也機靈,豆腐手一松,它便鉆入草叢,一溜煙的沒影兒了。
毛公雞有些生氣,想和豆腐理論,我向來是幫親不幫理的,雖然豆腐放走了我們的口糧,但我還是站在豆腐這一邊兒,于是面無表情的對毛公雞說道:“一只小狼崽子,放了也就放了,兔子給我,我來烤?!?br/>
就像豆腐說的,我這人不笑的時候,看起來很冷酷,很不好惹,毛公雞敢和豆腐抬杠,是因為豆腐好欺負(fù),但他不敢跟我抬杠,訕訕的摸了摸鼻子,將兔子幾下處理了轉(zhuǎn)交給我。
我以前賣過燒烤,雖然這里沒什么調(diào)料,但光是火候的不同,烤出來的味道也是天差地別,須臾,一只兔子便烤的有滋滋,黃燦燦的,一股肉香飄散開來,眾人的肚子齊奏饑餓交響曲,不多時便將一整只兔子吃的一干二凈。
這兔子也不是毛公雞自己打的,用他的話來說,那是運氣好的不得了。走出不遠(yuǎn),便看到石頭下壓著一只兔子,和一大一小兩只黃鼠狼,大的一見人,立刻逃跑,小的沒來得及,連著兔子一起被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