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打斷了弗利的思緒,是貝魯斯。
為了不打擾其他顧客,弗利只能走到角落,他不情愿的將視線移開艾菲婭,接通了電話。
“嘿?!?br/> “你現(xiàn)在能來我家一次嗎,我有事必須和你聊聊?!?br/> “什么事那么匆忙,我也有話想和你說,你看晚上如何?我現(xiàn)在在中央圖書館附近,去你那得要一段時間?!?br/> “那就晚飯時候見,盡量早一些弗利,我擔心…”
“擔心?到底發(fā)生什么事?”
“沒什么特別的,只是想和你聊聊。”
弗利感覺電話那頭的貝魯斯有些奇怪,印象中沒有見過他欲言又止的樣子,可是上周剛見過面,看不出有什么特別的,除了......他說起的車禍讓弗利無法忘記,除此之外,貝魯斯的家還有些干凈過了頭,可一個醫(yī)生有點潔癖也是可以想象的事。
想到這弗利突然想起自己還沒有問起為什么貝魯斯會出現(xiàn)在公司,他和羅德之間為什么爭吵他竟然忘了打聽,打聽,這真不是個禮貌的詞。
可這個下午畢竟是讓人愉快的,弗利走到科幻小說區(qū)域,快速將視線聚焦在艾菲婭剛才站立的位置。
人呢。一下震顫,仿佛胸口被捅了一刀,這感覺不可避免讓他想起醫(yī)院的味道和何塞說話時的氣氛。
“見鬼,艾菲婭,你是故意的嗎?不該這樣對我?!备ダ行鈶崳唤哉Z,“憑什么說來就來說消失就消失,怎么會有這樣的人?!?br/> 他走到書堆前,萊姆的《機器人大師》在書堆最上方,顯然是剛被人丟棄在那個位置。
丟棄。當年自己也是被丟棄的那個嗎?先是艾菲婭,然后是母親;或許先是母親再是艾菲婭。
想起母親,弗利更覺得胸口沉悶,她也許早就丟棄自己了,從出生時便以開始,要不然,為什么母親死前總是嘮叨,“要不是因為你”,“要不是因為你…”好像出生是弗利·索德爾可以決定的事。
弗利拿起書,這本二手書只有8成新,151頁右下角被人折了一個三角,一個大小精心測量過般的等腰直角三角形。
這個三角形弗利簡直太熟悉了,除了她還會有誰?
“數(shù)量眾多,是嗎?”
“是的??!”他們?nèi)氯轮院赖貧g呼,“我們是不計其數(shù)的?!?br/> 其他人則喊道:
“我們就像海中的魚!”
“像沙灘上的卵石!”
“像天空的星辰!像原子??!”
讀完折角旁邊的文字,弗利又覺得一陣氣憤,不計其數(shù),是啊,不過是不計其數(shù)中的一個,一條魚,一粒卵石,誰也沒把你放在眼里,沒把你放在心里,莎梅爾、艾菲婭、父親,甚至母親,根本就沒人在意過。
就算是星辰,絢爛耀眼也不過是星辰中微小的一個,即使是原子那樣不可或缺也只是沒人記得住的萬眾之一。
沒人會在意你,你自以為能做很多事,自以為這個世界有很多責任只能你來面對,你努力生活,積極工作,你的妻子卻從來不過問你的工作,你是不是遇到困難,會不會感到力不從心,沒有,從來沒有。
何必要求妻子,就連母親也覺得工作做的好是理所當然的,她年輕時候是一個努力的女人,優(yōu)秀又漂亮,瞎了眼才找到父親,她的脾氣暴躁永遠情有可原,因為她優(yōu)秀,她就是可以這樣;莎梅爾也是一樣,父親有錢,在紐約的房產(chǎn)足夠莎梅爾一生無憂無愁,即使不能獲得這些遺產(chǎn),即使莎梅爾什么都不做,父親也不能看著她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