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詩云:直道相思了無益,未妨惆悵是清狂。此句寫情細膩,寓意頗深,我這小女兒心思,倒是遂了字面意思。
情之一字害人,雖說弋空態(tài)度漸好,卻仍是不夠親近,我既知心中所想,就應(yīng)該問個清楚。
此刻,我如同信徒一般,等待著回答。
弋空唇角微微勾起,輕聲一笑,道:“較之過往,你這乖巧模樣更為討喜。”
這回答著實令人不滿,言語曖昧,不清不楚,多少好女兒就是這樣被撩撥的。想至此,我略帶氣憤,答道:“何為討喜,何為過往,你莫非真看不出來,亦或故意為之?若是無這心意,趁早了斷得好,省得日夜想著,叫人心煩!”
“心煩?”弋空先是一副不解的模樣,而后恍然大悟般,道:“確實有得一陣煩,今日你可看得真切,齊錚口頭說是沖我而來,對你亦是不留情面?!?br/> “話雖如此,不過那位殿下看起來眉目端正,談起話來不卑不亢,想來定是為正義之士?!蔽曳治鲋?。
弋空并不認(rèn)同,輕哼道:“三歲小兒都知不可憑貌取人,依此情形看,你與齊錚算是初見,怎就稱他為正義之士?!?br/> 看他這傲嬌模樣,竟有些許不滿的意味兒,莫不是在吃醋?心下想著,我轉(zhuǎn)言道:“其實,你說的甚是有理。論起交情,他自然是比不得,你若不喜,今后我躲著他便是?!?br/> 聽言,弋空這才滿意地點點頭,“倒不說是躲著齊錚,神界多是道貌岸然之輩,那天帝夫婦更非良善之人。舊事不重提,如今且記著,唯我是盡心護你?!?br/> 不容多說,弋空便退出房門,留我一人心亂。每每如此,倒是讓人難以捉摸,不可置否,他的這些話,如同一根根輕飄飄的羽毛,雖無重量,卻撩撥得我七上八下,難以安穩(wěn)。
夜暮而息,這軟榻溫潤輕柔,暗散幽香,卻是難以入眠。
我拿著蘇禾所贈的發(fā)簪,細細端詳。模樣倒是精巧,尤其簪頭的罌粟,全然綻放,甚為巧妙。細細番轉(zhuǎn),這才發(fā)現(xiàn)簪身上部刻著幾個小小的字:
恨春悲秋,自傷花容。
不成想,如此富貴的發(fā)簪,卻刻著這般傷情的字,那日應(yīng)當(dāng)仔細看看,問問來歷。想來也是無眠,現(xiàn)在去剛好。
依著記憶,我左右走著,心中實則暗罵冥王:這老家伙,好好一個內(nèi)宮,地形倒是復(fù)雜,夙合的住處也忘了方向。
忽然,眼前一個黑影閃過,速度之快,已然眨眼的功夫。順那方向,正是東邊,我猜測著,跟上前去,欲看究竟。肉眼是不可見了,且這處房門互列,珠簾繡幕,多有遮掩,怕是無所收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