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界天宮此按行,五云深處有簫笙。神界氣質(zhì)清冷,莊重典雅,除齊錚戾氣稍重外,并無不妥。天帝獨留弋空,言談議事,齊錚自然不摻和,行禮告退。
眾人退散,我與夙合隨著天后,前往玉陽宮中,聽聞那是天后的住處。
景含倒是不大親近,只乖巧尾隨其后,似有所想。
“天后娘娘,此前塵往事,在下并未可知,若有何言行不當(dāng)之處,還望包涵。”我斟酌一番,言說道。
聞言,天后因笑道:“倒也難為你了,這一路走來,怕是受苦不少,既是到了此處,后日,細細說于你聽?!?br/> 這天后溫柔和善,待人親切,于此,對她印象著實不錯。只這‘日后’,倒難知曉,弋空對于往事,絕口未提,且向來對神界嗤之以鼻,‘日后’怕是不好說啊。
“如此,自然是好的。實不相瞞,這一路上的確坎坷不少,與白晨相識更似命中注定。其后,弋空施恩搭救,數(shù)日相處,深知他并非大惡之人。再者,我與夙合郡主,更是有同簪之誼,想來,再辛苦亦是值得。”
三言兩語,已是快近住處。幾米開外便見一宮門,左右花柳山水,更添生色。至前方,只見門欄窗隔,并無粉飾,一眼水色便見到頭。
正宮大門懸著塊扁,其上‘玉陽宮’三字行云流水,筆勢雄齊;姿態(tài)橫生,宛若云煙。
“天后娘娘,這字題得甚妙?!蔽矣芍再潎@,《洛神賦》中有言:翩若驚鴻,婉若游龍,榮曜秋菊,華茂春松。仿佛兮若輕云之蔽月,飄飖兮若流風(fēng)之回雪。彼時借來,用以夸贊,亦不為過。
天后聽言,笑容如白蘭綻開般,答道:“陛下的字,骨氣洞達,離而不絕,六界之中,算是獨得一份。”
“景含自幼養(yǎng)在陛下娘娘身邊,打小便深受教誨,然這字,始終不及陛下萬分之一,倒是不好言說了。”
不知景含所言是真是假,我倒是欣賞這妙筆丹青。說起來,我本也是練得幾日,奈何天資愚鈍,不成技藝,也就作罷,倒也遺憾。
宮內(nèi)環(huán)境雅致清幽,多有書籍、畫冊陳列擺設(shè),我向來喜好書畫,觀于此,也就無心再看其它,天后動曉我心中所想,言道:“此詩書畫冊為我多年所集,你們?nèi)羰窍矚g,拿去便是?!?br/> 我自是答謝,夙合并不感興趣,只坐于鏤空玉雕凳上,打趣道:“天后娘娘一番美意,本不該推辭,只這文文縐縐的玩意兒,夙合向來不大清楚,這便領(lǐng)了娘娘的心意,把我那份也讓給尹姑娘吧?!?br/> “這也難怪,冥界向來奉求聲色,豈有這舞文弄墨的閑情雅致?!?br/> 景含繞是不放過機會,故意與夙合作對。
二人一言一語,酸味正濃,天后本是個溫柔性子,最多也就言說幾句,便命人送來糕點茶水。景含自覺無趣,行禮告退。
我捧著一本詩集,問道:“天后娘娘,原這神仙,也會看凡人的詩,既已修得正道,何必還要看這些傷春悲秋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