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時頤像是聽進(jìn)了勸,沒再固執(zhí)地繼續(xù)打理公事。
他站起來,慢步走到門口,背著手看了看外面的天色。
戚遙還蹲在案前,回頭瞧去,只覺得他的背影看上去有些寂寥。
她常覺得自己孤獨(dú),因?yàn)樗谶@兒舉目無親,她唯一的親人就是她哥,如今她哥正在蜀中治理水患,同她已經(jīng)好幾個月沒有見過面。
其實(shí)她眼前這個人也挺孤獨(dú)的,娘死得早,外祖父不親,爹又生了病遠(yuǎn)在老家。別看他高高在上,無限風(fēng)光,其實(shí)身邊連個關(guān)心他的人都沒有。
元祺走到門外稟道:“主子,杜少安已經(jīng)回京?!?br/> 傅時頤聞言沒說什么。戚遙倒是驚訝,“這么快?”
“因?yàn)樗推菁倚〗愕幕槎Y在即?!?br/> 最近亂七八糟的事情太多,要不是元祺提起,她都快忘了這一茬。成親的日子是馮氏差人算的,指定要最近的良辰吉日,生怕日子拖得久了會出什么變故。
天色漸晚,也到了她該回戚府的時候。
戚遙換回衣裳,趁著天黑從后苑翻出兵部,踏著夜色到了戚府大門外。
戚府的大門外已經(jīng)掛上了燈籠和紅綢,裝點(diǎn)得喜慶又富麗。
她突然回來,顯然讓守門的家丁吃了一驚,“大小姐,你不是回蜀中了嗎?”
“遇上點(diǎn)麻煩事,不去了?!?br/> 戚遙緊了緊肩上的包袱。答案她給了,他們卻沒有打開大門放她進(jìn)去,只是將門開了條縫隙,供一人進(jìn)去稟報。
夜里風(fēng)大,戚遙就這樣在門外站了近半個時辰。
早在她離開晟京的時候就猜到了,她走出這道門,想要再回去恐怕不容易。
她還有好幾百兩銀子攢在傅時頤那兒,如今的她也不是沒有地方去,非要回來討這個不快,只是她現(xiàn)在需要戚家小姐這個身份。
半個多時辰后,大門才被家丁開啟,馮氏穿戴整齊地出來,站在臺階上睨著戚遙,“你不是去蜀中了嗎,怎么回來了?”
戚遙神色平和,好言好語地說:“我剛到佑州就遇上佑州封城,我出不去,在城里住了好幾天客棧,身上的盤纏不夠,可不得回來嗎?”
馮氏冷著臉吩咐下人:“拿些銀子給她?!?br/> “不用了,我現(xiàn)在不急著去,反正我哥遲早會回來,我累了,想回去歇息?!逼葸b指了指府里。
“你回來得不是時候,玥兒的婚禮在即,我不容家里出什么差池,你不在,我心里踏實(shí)些?!瘪T氏瞥著她道,待下人呈上荷包,她便撿了荷包隨手一拋,把荷包丟到了戚遙的腳前,“拿去,找個客棧住兩天?!?br/> 戚遙沉眼看了看銀子,沒有彎腰去撿,收回目光就看著馮氏道:“夫人,我呢,哪兒都不去,就想睡這府里的高床軟枕,你若是不放我進(jìn)去,那我就在這兒等?!?br/> 馮氏抄著手勾了勾嘴角,“你等就是,我還怕了你不成?”
“夫人你好不容易才替戚玥擇了個金龜婿,全京城都等著看戚府的熱鬧事,如今不知有多少雙眼睛盯著這個大門?!逼葸b不緊不慢地說,“我若在這兒站一宿,你猜明個早上街頭巷尾會不會有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