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兵部。
元祺拿著一封信進(jìn)了主子的公廨,主子還在伏案打理政事。
兵部在主子來之前就是個爛攤子,主子整治了大半年才勉強(qiáng)有了秩序。為防底下的人欺上瞞下,所有的公文主子都會親自過目,每日都很忙。
主子昨日放著公事不理,在城外奔波,耽擱了一日,今日桌上的公文又堆成了山。
他已經(jīng)知道了,戚家大小姐就是去年送主子回晟京的人,他在城門口碰見過。那個時候她一身小廝打扮,又沒說過話,他以為那是個男的。
一個和主子朝夕相處了好幾個月的姑娘,在主子眼里能一般嗎?
怪不得看見戚家小姐曾削尖了腦袋要嫁信王世子時,主子會發(fā)那么大的火,畢竟信王是主子的死敵!
那之后主子就沒理會過戚姑娘,也沒有過問她的事,直到得知戚姑娘之前的舉動可能另有隱情,主子才變了想法。
可是主子養(yǎng)尊處優(yōu),從小就萬分尊貴,沒有低頭服軟的先例,就連面對老爺和陛下時都沒有低聲下氣過,怎會對個姑娘家主動。
主子昨日親自出城,在戚姑娘有難處時故意與她碰見,是想給彼此一個臺階下。
其實(shí)只要戚小姐一句話,主子昨日就可以讓她出口惡氣,將李承殺也好,剮也罷,都由著她高興,可她偏是……偏是一走了之。
這下,主子白跑了一趟,也白費(fèi)了心思。
元祺看了看他剛收到的信,雙手呈上,“主子,蜀州來的信?!?br/> 傅時頤看了一眼,示意元祺拿過來。
他本以為是封尋常書信,可是信封上的字跡對他而言卻很陌生,像出自一個女子的手。
傅時頤拆開信過目,逐行逐句地看過去,眉宇漸而深鎖。
信是個姑娘寫的,她在信上對他說謝謝,謝謝他助她鏟除了那個地頭蛇,還說她要來晟京了,在這里人生地不熟,只有他一個朋友,期待和他重逢……
落款的時日在年初,距今已經(jīng)半年。
會從蜀州給他遞信來的人只能是趙子寅,但是趙子寅的能耐有限,能把信送來晟京不容易,耽擱半年也正常。
傅時頤拿著信,反復(fù)看了幾遍,略帶思量,又恍然想起了去年……
“你人真的挺好的?!?br/> “你有沒有想過,萬一我保護(hù)不了你了怎么辦?”
“下次見面我請你下館子?!?br/> 他竟莫名其妙……竟莫名其妙地還記得,都記得。
傅時頤再看了看信的末尾,那里畫著一只兔子。
“啟稟大人,戚家小姐在外求見?!遍T外有侍衛(wèi)稟道。
傅時頤抬了眼,本來有個“請”字已經(jīng)到了唇邊,他又多問了句:“哪個戚家小姐?”
“回大人,她說她叫戚玥。”
傅時頤緩緩放下信,看了元祺一眼,讓元祺出去看看。
元祺到了大門口,見上次那位戚玥姑娘就等在外面。
他看得出,戚玥姑娘今日這身打扮費(fèi)了不少心思,人看上去比上次要光鮮得多,何況戚家的女兒還都是一等一的美人。
“元祺大人?!逼莴h欠了欠。
“戚姑娘有事?”
“昨日的事,我娘不敢懈怠,已經(jīng)連夜查清了原委。李承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帶走姐姐,的確是府中有人在與他里應(yīng)外合?!逼莴h呈上一封手書,“這便是那下人的供詞,她之前同姐姐有些過節(jié),對姐姐懷恨在心,才做出了此等天理不容的事,如今她已畏罪自裁?!?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