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道放下槐米,槐米不滿地沖他喵了一聲,還想被他抱,他沒讓,推起了自行車出門:“豪門恩怨?太俗了。愛女心切?太假了??粗形业念佒岛筒湃A?勉強說得過去,但太過了。既然想來想去想不明白,不如不想,四個字——守株待兔!”
“叔,我去趟滕哲的餃子館,一會兒就回來?!?br/> 何不悟抱起在他腿上蹭來蹭去求安慰的槐米,愣了愣:“你和你爸,一個心大得沒邊兒,一個心小得像針眼,真不像父子?!?br/> 何不悟的嘟囔鄭道沒有聽到,他迎著夜晚習習的涼風,騎得飛快,十幾分鐘后就到了位于工農(nóng)路的月見餃子館。
月見餃子館原名滕家餃子,后來滕哲的父親滕星光非讓經(jīng)常過來吃飯的鄭見為餃子館題名。鄭道實在想不明白滕星光從哪里看出了老爸會寫字,他長這么大從未見過老爸有書法上面的天賦。
也不知是盛情難卻,還是喝了幾兩白酒的老爸突發(fā)興致,居然沒有推辭,提筆在手,一揮而就寫下了“月見餃子館”五個大字。
許多人不解其意,“月見”是什么意思?為什么不是“日見”?鄭道卻是清楚,月見是一種祛風濕,強筋骨的中草藥。至于老爸為什么將一家餃子館命名為月見,他沒問,老爸也沒解釋。
鄭道和老爸的關系就和普通的父子關系沒多大區(qū)別,父子之間總是行動大于語言,很少有深入的談心式的交流,向來有事說事,沒事就各自忙。
已是晚上七八點光景,月見餃子館的客流漸少。上下兩層近200平米的臨街店鋪,正位于東西方向貫穿大半個石門的工農(nóng)路的正中。作為一條老路,工農(nóng)路的兩側有無數(shù)幾十年樹齡的槐樹和楊樹。每到夏秋季節(jié),枝繁葉茂時,工農(nóng)路就會成為石門為數(shù)不多的樹蔭遍布生活氣息濃厚的街道之一。
工農(nóng)路從建市后就沒有擴建,雖然修正過幾次,但只是小規(guī)模的找補。正是因此,才得以保留了原有的大樹。城市基建的發(fā)展本是好事,但過于追求寬闊的公路和整潔的街道,而忽略了綠化,也會導致城市生病。
綠化是城市的毛發(fā),也是城市的肺,起到凈化空氣和調節(jié)微循環(huán)的功能。城市作為一個整體,和人體有相似之處,高樓大廈過多,平房過少。寬闊的公路筆直如線,但兩側光禿禿一片,既不協(xié)調,也會影響環(huán)境,久而久之從小微起,遂成大患。
鄭道記得小時候石門經(jīng)常下雨下雪,天氣晴朗空氣清新。近年來,經(jīng)常夏季無雨冬天無雪。記憶中最近的一場大雪,也是15年前初到善良莊時的冬天。當年半米深的積雪,足足讓他開心了一個月之久。
到現(xiàn)在,至少有兩三年沒有下過一片雪,五六年沒有下過中雪,十多年沒有下過大雪了。再加上霧霾天氣不時光顧,無數(shù)人推測霧霾天氣的罪魁禍首是工業(yè)燃煤、汽車尾氣以及秸稈焚燒,后來庚子年發(fā)生的一場疫情讓專家的解釋顯得蒼白而無力。
當時疫情突如其來,全國人民都不再出行,封閉在家中,結果依然出現(xiàn)了霧霾天氣,就有網(wǎng)友調侃說,工廠沒開工,汽車沒開動,秸稈沒燃燒,依然出現(xiàn)霧霾,請專家出來走兩圈,解釋一下原因。
如果將一座城市比喻成人體,霧霾病就是濁氣過多引發(fā)的咳嗽。想要根治霧霾就得從根本上下手,增加綠化,市區(qū)中心減少高樓,保證城市的空氣流通。
霧霾多的同時,雨水減少,說明兩者之間有內(nèi)在的聯(lián)系。
鄭道很喜歡工農(nóng)路,每次行走在綠樹之下,感受到空氣中的清新和溫和,心情就會舒暢許多。
停好車,鄭道沖滕星光和沈蘭打了個招呼,徑直上了二樓。
滕星光和沈蘭看著鄭道長大,在他們眼中,鄭道就和兒子沒什么區(qū)別。
“小道這孩子真不容易,剛丟了爹,就撿了兩個娃,他還是單身,這以后怎么娶媳婦呀?”沈蘭動作麻利地捏了一個餃子,扔到一邊,又拿起一個餃子皮,手法嫻熟速度飛起,轉眼間三五個餃子成型。
“說得是呢,還是一男一女龍鳳胎,誰愿意上來就當人后媽?”滕星光負責攪餡,他滿是青筋的雙手上滿布生活的滄桑,是經(jīng)常以手攪拌冰涼的肉餡留下的侵蝕痕跡。
“你遠房侄女滕月不是還沒對象,雖然個子矮了點……好像才一米五五是吧?又有點胖,多少斤來著,155是吧?但要是不嫌棄鄭道帶了倆孩子,倒也可以撮合撮合他們。”沈蘭包好了一盤餃子,從窗口中遞到了廚房里面,“一份芥菜豬肉,一份羊肉胡蘿卜?!?br/> “不行啊,月月別看自身條件一般,要求還挺高,必須一米八五以上,小道才一米八。還要有房有車有7位數(shù)以上的存款,房子還得加上她的名字,小道租房住騎自行車,存款估計3位數(shù)。她比小道還大5歲,今年30了,還說不急,一定能找到稱心如意的?!彪枪庹f話不影響干活,又幫一名顧客盛了一盤花生米、豆腐絲和黃瓜的混合冷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