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冬集團總部天冬大廈位于東開發(fā)區(qū)長江大道一號,主體建筑是一棟18層的高樓,始建于庚辰年庚辰月,當年曾經(jīng)一度是石門第一樓。
15年后的今天,天冬大廈不但不再是石門第一樓,在東開發(fā)區(qū)的眾多高樓中,也不再起眼。盡管如此,其標志性的猶如一只毛筆的設(shè)計,依然會引起路經(jīng)此地的不少人的關(guān)注,一些知道天冬集團昔日輝煌歷史的石門人總會不由自主地說上一句……
“東西南北中,石門有天冬?!?br/> 天冬大廈18層是最高層,可以直通天臺。天臺上建造了一個空中花園,正是草長鶯飛鮮花爭相斗艷的季節(jié),不到200平方米的面積,既有陽光房,又有涼亭,還有擺放在陽光下的各種鮮花。
涼亭下,茶香四溢,有一老者和一個年輕人相對而坐。老者不到六旬的年紀,精神不錯,臉色紅潤而有光澤,一身休閑裝,頭發(fā)花白,笑容平和而慈祥,風吹衣襟,微有出塵之意。
對面的年輕人,周身名牌,頭發(fā)一絲不亂,左耳掛了一個耳墜,右手的虎口處紋了一朵蝴蝶蘭。左眼大,右眼小,雙眼都是下三白。
“爸,姐姐真的去世了?”杜若不停地轉(zhuǎn)動身子,坐不安穩(wěn),實木的椅子沒有軟包也就算了,連靠墊都沒有,真想不通爸爸為什么非要坐硬板凳。
“這事兒能開玩笑嗎?”杜天冬不滿的目光在杜若身上停留少許,輕輕咳嗽一聲,“坐正了,別搖來晃去,沒形象!”
“硬板椅子太難坐了,不如沙發(fā)舒服。”
“你們年輕人熬夜、喝酒、不日出而作,久之傷身。”杜天冬冷哼一聲,語氣嚴厲了幾分,“坐不了硬座,說明你正氣不足。你才多大?照這樣下去,你早晚氣血兩虧,未老先衰?!?br/> “又來了,爸,都什么年代了,收起您的老掉牙的一套過時的理論?!倍湃羝鹕淼脚赃叺睦滹嫻裰心贸鲆黄靠蓸反蜷_,咕咚咕咚喝了一氣,“這事兒怎么想怎么覺得蹊蹺,沒聽姐姐說當年她和鄭道有一腿……咳咳,談過戀愛,怎么孩子就是鄭道的了?”
“少喝冷飲,容易腸胃感冒。躁勝寒,靜勝熱,清靜為天下正?!倍盘於荒槕C怒和不滿,“心靜自然涼?!?br/> “你姐姐的事情,別說你不知道,連我也知道的不多。她臨死前說孩子是鄭道的,難道還會有假?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從小到大就都是一個倔強的好孩子,從不聽話也從不說謊……”杜天冬眼圈紅了,擦了擦眼睛,“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人間悲劇。”
“可是鄭道沒能力養(yǎng)育無衣和同裳,他是一個窮八怪!”杜若焦躁地走來走去,“又窮又丑又作怪!我不明白,為什么偏偏是他?”
“我們必須尊重你姐姐的遺愿!”杜天冬微有不滿之意,眼神中也流露出一絲恨鐵不成鋼的無奈,“你委托的胡非律師……可靠嗎?”
“可靠,百分百的。他也是姐姐的追求者之一,對姐姐一往情深好幾年了。委托他去辦理交接手續(xù),也是姐姐的意思?!?br/> “爸,如果鄭道不能通過測試,是不是可以帶回無衣和同裳?我會當自己的孩子一樣撫養(yǎng)他們長大?!倍湃魯D出幾滴眼淚,“姐姐太可憐了,這么年輕就沒了……如果真是鄭道的孩子,我非得好好收拾他一頓不可,太渣了,這么多年從來沒有見過孩子一面!”
杜天冬卻沒有絲毫的埋怨,長嘆一聲,瞇著眼睛望向了天空:“鄭道又不知道他有一雙孩子!每個人都有不得已的苦衷,你不知道他都經(jīng)歷了些什么,他也不知道他將會面對什么樣的命運!”
“易者,易也,具陰陽動靜之妙;醫(yī)者,意也,合陰陽消長之機……但愿鄭道懂得變易的道理?!倍盘於馕渡铋L地看了杜若一眼,“杜若,既然尊重你姐姐的遺愿,就要一做到底,你不要背后再使什么絆子?!?br/> “不會不會,爸您說什么呢,我是什么人您還不清楚?”杜若嬉皮笑臉地嘿嘿一笑,“何況姐姐讓鄭道作為指定監(jiān)護人,也有條件,鄭道過不了她的三個要求,他也當不了監(jiān)護人拿不到股份!”
“也不知道鄭道有沒有過得了關(guān)……”杜天冬見過鄭道一次,時間太久,以至于他都忘記了鄭道的模樣,“他還是太年輕了,不好說得了幾分鄭見的真?zhèn)?,無衣和同裳的病,也只有鄭見才有幾分把握。這個鄭見,越老越?jīng)]正形,找了他幾十年,剛找到他,他就跑掉了,比兔子還快。”
“過關(guān)了,鄭道這小子居然過關(guān)了!”杜若的手機響了一聲,他查看了一眼信息,頓時變色,站了起來,“爸,胡律師回來了,我去和他碰個面?!?br/> “去吧?!倍盘於瑩]了揮手,“我再靜一會兒?!?br/> 微有幾分惆悵與清冷,杜天冬一個人安靜地坐在天臺上,目光淡漠地俯視四周,鱗次櫛比的高樓在陽光下靜默,像是歷史的見證,又像是一座座難以逾越的高峰,一種巨大的空曠和孤獨感將他包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