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之后,楊東升才發(fā)現(xiàn)周影把豬腿洗了,正掛起來瀝水。
“你這是在干什么?”
“發(fā)完之后,還剩下了好多。家運嬸說,得把豬腿洗干凈,晾干,再抹上炒過的鹽,才不會壞?!?br/> “家運嬸那是做臘肉的方法,別洗了,這么冷的天,把手都凍壞了。”楊東升攥住周影的兩只手,冰涼冰涼的。
走進屋,只見屋里除了楊東升買的冰箱、洗衣機、電飯煲,還剩了一大堆東西。
“家運的東西都拉走了嗎?”
“拉走了?!敝苡翱粗训酶∩揭粯拥臇|西不禁發(fā)愁,“這得吃到什么時候?。俊?br/> “這個就不用你發(fā)愁了?!睏顤|升笑了笑,走出門。
周影坐在爐子邊,就著爐火搓著麻木的手指,剛才還不覺得,現(xiàn)在才感覺那是真冷,兩只手涼的跟冰一樣。
小黃趴在爐子邊,瞇著眼睛,發(fā)出咕嚕咕嚕的聲音,周影惡作劇的摸了它一把。
黃貍貓驚的一下子跳起了一米多高,渾身的毛都炸了起來。
過了好一會,周影才覺得兩只手恢復(fù)了些知覺,就見楊東升從礦廠拉了一輛人力平板車,放在了門口。
然后楊東升就把豬腿、罐頭、油、糖,使勁往上裝,最后還放了幾個金華火腿,足足裝了一小平板車。
“鎖上門!跟我走!”楊東升沖周影說。
“去哪?”
“去你家!”
臘月里的泥地凍得跟水泥路一樣,楊東升拉著平板車,周影跟在車后,立時就引來一群人圍觀。
“呦,東升,小影!”
“東升,拉這么多東西,去看老丈人?”
“是啊!”
被人一路調(diào)侃,到家的時候,周影已經(jīng)連脖子都紅透了,她低著頭,不敢看人。
楊東升放下平板車,敲門。
“誰?。俊币粋€男人不耐煩的聲音傳來,大門打開,露出又黑又矮的男人,這個就是周影她爹周黑。
周黑一愣,“東升?”
“叔!我把周影的東西送過來了。你看,給你們放哪?”楊東升抱起一箱罐頭說。
“不用,不用!”周黑連忙從楊東升手里接過罐頭,轉(zhuǎn)臉沖里屋喊,“還不快來幫忙?”
一個黑瘦的中年女人應(yīng)聲走了出來,怯怯的沖楊東升說,“東升來了?快屋里坐吧?!?br/> “不用,我?guī)汀?br/> “東升哥,你去屋里。”周麗跑出來,硬把楊東升拉進了進屋。
這時就聽周黑的聲音傳來,“小影,這些都是咱的?”
“嗯!”
屋內(nèi)一個跟周黑幾乎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青年,手里抓著炸得焦黃的丸子,對著一臺新買的電視機,一會哈哈大笑,一會又罵兩句。
“東升哥,喝茶!”周麗端過來一個碗。
碗里一片茶葉也沒有,這是一碗白糖水,糖在這個年代的農(nóng)村還是一種奢侈品。
“哥,你也不知道讓人。”周麗沖看電視的青年說。
青年這才抓了把丸子遞給楊東升,“吃嗎?”
好一通忙碌之后,周黑兩口子和周影才回到屋里。
一家子人站在一起,周影就像個異類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