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guān)于許頤時要來府山的事兒,江眉沒有說其他的。
只是沉默了一會兒。
她大概需要時間來思考。
但是此刻比江眉跟需要時間思考的是解語。
因為江眉之前的那番話,幾乎是把她這二十幾年的人生完全推翻了又重組。
什么謝家。
什么小三。
還有死去的原配以及原配的孩子。
有那么一瞬間,解語真的覺得遺傳這兩個字是那么的可怕。
她記不清自己之前是在哪里看到過一篇報道了,上面寫的是原生家庭的影響,父母的婚姻狀況可以映射出子女日后的婚姻情況以及家庭情況。
小三這個詞在解語之前的人生里出現(xiàn)的次數(shù)屈指可數(shù)。
但是她還是走上了這條路。
重復(fù)了江眉的人生軌跡。
真是奇妙又恐怖。
解語細想之后只覺得身上密密麻麻們的起了一胳膊的雞皮疙瘩。
“我先回房間?!?br/>
江眉嘆了口氣,裹著身上的披肩往房間里走去。
走到門口,她腳步又頓了一下。
折過頭回來看著解語。
眉眼里帶著哀求。
“要不你跟那個男人斷了跟小堯在一起吧,我看著小堯是個挺好的孩子。”
這是她回來的時候一直想要跟解語說的一句話。
也是她跟她討論這么多想要引出來的最終的話語。
解語愣了一下。
后知后覺的才覺得江眉這句話有多好笑。
噗嗤笑了一聲。
也起身往房間里走。
走到房間門口的時候停下腳步。
“媽,如果感情的事兒能有選擇,當(dāng)初還能有你跟我爸這檔子破事兒么?”
這一破,就是二十幾年。
幾乎打亂了解語對之后人生所有的規(guī)劃。
也打破了她對自己之前人生的判斷。
在不知道這檔子事兒之前,她覺得自己進入許頤時的婚姻里是各有所需,她需要錢,需要權(quán),所以搭著許頤時這兩順風(fēng)車一路順風(fēng)順?biāo)耐埃谐蝗账恍枰@些了,大不了就下車,以后各走各的路一拍兩散。
但是現(xiàn)在她甚至都懷疑自己是不是跟江眉一樣,離開京市,在答應(yīng)許頤時要他來府山,各種各樣的手段都只是四個字——
——欲擒故縱。
而所有的手段都只是為了一個結(jié)果。
上位。
這個詞被林彎彎在她耳邊念了一千遍一萬遍她都沒有覺得心驚膽戰(zhàn)過。
但是偏偏這個時候不經(jīng)意的響起,它就像是長了腳一樣的往自己腦袋里跑,鉆。
可怖。
*
解語的話把江眉接下來的苦口婆心的勸說都堵在了喉嚨里。
她愣了一下,而后嘆了口氣,沒說話,搖頭進屋了。
只是把門摔得很響。
是生氣了。
解語沒說話,勾了勾唇,擰開門進屋了。
屋子里已經(jīng)被收拾趕緊了,沒有一點馮媛的痕跡,只是還有股消毒水的味道,解語進去的時候打了個噴嚏。
渾身一顫。
*
堯方木在解語家樓下見到了云町好。
十八歲的小丫頭穿著校服,正蹲在樓道邊上吸煙,見到堯方木的時候一蹦就跳出來攔在了他前面。
把堯方木嚇了一跳。
“臥槽你要死呀!”堯方木買了煙回來,正滿心郁悶,看到跳到自己面前的人竟然是云町好,更是腦門兒冒汗,整個人都不好了。
“木木,你都不來看我,我可想死你了?!?br/>
云町好手里夾著煙,伸手就要把胳膊往堯方木的肩膀上搭。
堯方木往后退到了樓梯上,伸手在她肩膀上推了一下。
“我的好妹妹,拜托你正經(jīng)點。”
堯方木簡直要死了。
云町好今年已經(jīng)十八歲了,十八的少女一枝花,她可真是出落得跟朵玫瑰花似的,妖嬈又清純。
叼著煙,云町好聽到堯方木要她正經(jīng)點,噗嗤一笑。
吞云吐霧。
“我的好哥哥,上次你叫我好妹妹的時候,可沒叫我正經(jīng)點?!闭f著,云町好伸手在堯方木的胸前點了點,手指勾到了堯方木的襯衫領(lǐng)口上面,拉著他把嘴湊到了他面前,呼了他一臉白煙。
上次他叫她好妹妹……
還是在河邊小木屋里的那一次。
那……
他媽的。
堯方木被嗆得要窒息了,趕緊把她推開。
“求求你離我遠點?!?br/>
“呵?!?br/>
云町好盯著堯方木,不屑一笑,夾著煙的一根手指抖了抖,熟練的把煙頭的灰燼抖掉了。
然后靠著墻,她斜睨著堯方木。
“你不好奇我為什么在這里堵你?”
她問。
“鬼知道你怎么想的?!?br/>
要是知道的話,幾年前他就不會在那個小木屋里有那一次“非凡刺激又羞恥”的體驗了。
“切,我要是告訴你,我折回來是因為我對解家感興趣的話,你會不會就會想知道我是怎么想的了?”
云町好這個人吧,在生活作風(fēng)上,以及在品德上不學(xué)好,但是在學(xué)習(xí)上很拔尖。
所以這些彎彎繞繞的句子從她嘴里說出來的時候,直接把堯方木給繞暈了。
“說人話。”
堯方木也靠在離她一米遠的墻上,煙癮犯了,手抖著點了一根煙,迫不及待的吸了一口。
真爽呀。
他呼了一口氣。
而下一秒,一道軟軟的身子已經(jīng)貼了上來。
是云町好。
她跟水蛇一樣的纏到了他的身上,把他強硬的摁在了墻上。
堯方木要推開她,卻被她揪住襯衫的領(lǐng)子大力的推搡了一下。
“繼續(xù)。”
云町好精光爍爍的目光鎖在堯方木的臉上,充滿火焰。
燒得堯方木心頭一顫。
“繼續(xù)干什么?你這個瘋子,你放開我……”
“繼續(xù)抽煙?!?br/>
云町好欲望滿滿的眼神盯著堯方木,想要把他扯進一個無敵的旋渦里面,吞噬掉,“木木,你抽煙的樣子,真男人?!彼矚g。
就如很久很久之前她喜歡他在小河里像只小泥鰍一樣到處亂鉆的精壯的身子一樣。
云町好邪魅的舔了舔唇角。
堯方木也是見了鬼了。
“抽你大爺?!?br/>
他伸手一巴掌拍在了她的腦門兒上,直接把手里的煙摁在墻上。
不抽了。
云町好可真是有本事,把他的煙癮都給嚇沒了。
“你剛才說你對解家有興趣,什么意思?”
輪到堯方木問了。
他依稀記得云町好似是正經(jīng)的說了一句,對解家感興趣。
他還真是有些好奇,云町好這種吊兒郎當(dāng)?shù)亩雷鎸o權(quán)無勢十分平庸的解家感興趣干啥。
堯方木也是了解云町好的。
她這個人吧,在學(xué)校里看呢,是個好學(xué)生,一本正經(jīng)不茍言笑,清純高冷的女神一枚。
在私底下生活里看呢,她從十幾歲就開始混跡各種夜場,酒量跟膽量齊名,用時下比較新穎的網(wǎng)絡(luò)用詞來形容那就叫,妖艷賤貨。
總之她是個兩面性的人,很多時候堯方木都懷疑她是不是有兩個人格。
但是她還真沒有。
因為堯方木的表姑奶奶也就是云町好媽帶她去檢查過,精神性格方面一切正常。
同時精神醫(yī)生給出的解釋是,她雙商過人,是個不可多得的全面型人才。
雖然堯方木不認(rèn)同她是個人才這種說法,但是事實卻還是殘酷的。
云町好學(xué)習(xí)好,跟各種人都能打交道,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小小年紀(jì)都已經(jīng)有自己的一張遍布全球的社交網(wǎng)絡(luò)了。
所以,這樣的一個人,應(yīng)該是沒有可能也沒有時間跟理由把關(guān)注的目光放在解家的才對。
云町好切了一聲。
“就是有興趣唄,你知道的,解銘長得又帥又有男人味,雖然第一血沒了,但是我不介意……”本來還想把他的第一血留在高考之后好好“調(diào)教”呢,結(jié)果就那么的被馮媛給拿走了,云町好有些不爽。
“你是禽獸嗎?”
堯方木伸出巴掌拍了云町好的腦門兒一下,“你腦子里是不是除了這些玩意兒就想不了其他的了?”還想對解銘下手,她可真牛逼。
“想其他的呀?”云町好媚態(tài)一笑,又望向堯方木,“想你呀?!?br/>
“滾!”
堯方木一巴掌摁在了云町好的臉上,真想把她拍在墻上摳都摳不下來。
別看云町好一見面就撩他,她可不是真愛堯方木。
曾經(jīng)堯方木也以為她是“愛”自己的,還曾經(jīng)想要不顧世俗的反對跟她雙宿雙飛來著,結(jié)果這丫頭根本就是一個男人收割機……選男人也全憑心情很興趣。
比如今天天很藍,她碰巧遇見了一個很明媚的男人,那她就要去勾搭。
比如現(xiàn)在下暴雨,她又遇到了一個身上有很好聞的雨水的味道的男人,她也能去勾搭。
總之,用她自己的話來說,她活著唯一需要取悅的就是自己的身體。
而碰巧的是,各色各樣的男人能讓她的身體快樂。
艸。
堯方木覺得自己這個小表姨的想法可真是又前衛(wèi)又恐怖。
“算了,看在我拿了你第一血的份兒上,你以后又想當(dāng)解銘姐夫的份兒上,我大發(fā)慈悲的告訴你,不過,你可別泄露出去哦?!?br/>
云町好見好就收,從兜里掏出一張名片遞到了堯方木面前。
堯方木掀了掀眼皮看了那張簡陋的名片一眼。
“謝梵詢?誰呀?”
連名片都磨得起了毛邊兒,這么窮的嗎?
*
京市。
半山別墅里面。
樂樂還沒有醒,她這一覺睡了很久,有點過久了。
許頤時開了個視頻會議。
他從書房出來的時候外面的天已經(jīng)大亮了。
杜醫(yī)生在門口等著他,告知他樂樂現(xiàn)在的情況。
身體情況比較穩(wěn)定,只是還在睡,沒有要醒來的跡象。
“但是樂樂現(xiàn)在睡著,身體的各項機能都在恢復(fù),算是一個比較好的情況。”
杜醫(yī)生說完之后笑了一下。
樂樂有所恢復(fù)對誰都是個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