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市天恒國際酒店。
門前花團錦簇,繁花裝點的羅馬柱從門口就一直排到了大堂內(nèi)。
大堂內(nèi),碩大的水晶燈反射著灼目的光芒,斑駁的光影下,一個個衣著隆重的男男女女穿梭如云。
而大堂正面碩大的海報上,一對身著婚紗的俊男靚女并肩而立,女子雖不算驚艷之美,可眉宇間帶著一股天生的貴氣,標準的鵝蛋臉上一雙杏眼黑背分明,隱約閃爍著智慧的華彩,令人移不開眼。
謝婉瑩,a市謝氏千金獨女,多少青年才俊傾慕的對象之一。
一陣風過,微微撩動起海報,謝婉瑩的眉目也仿佛一瞬間活了起來。
樓禹城眸色微沉,思緒不由自主的飄到四年前。
a市政法學院的模擬法庭上,這個女孩兒氣呼呼的瞪著自己:“學長,你認為你隱藏證據(jù),在最后一場庭審里才提出的方式是對的嗎?”
“謝同學,如果你提出質(zhì)疑,請連同相應(yīng)支持你質(zhì)疑的法律條款也一并提出,我相信法官一定會考慮你的建議?!?br/> “你,你就是死不認錯了?!”
“謝同學,請你明確兩點。第一這不過是我的戰(zhàn)術(shù)行為,不存在隱藏。第二法律沒有規(guī)定辯護律師必須和公訴律師共享所有資源。所以綜上所述,我,沒,有,錯?!?br/> “樓禹城!”
謝婉瑩將資料狠狠砸在桌子上:“你知道為什么那么多人看不起律師?就是因為有你這種詭詐手段替受害人無罪辯護!”
樓禹城眉角一挑,回頭看向謝婉瑩那張因為激憤而漲紅的臉。
時至今日樓禹城都還清晰的記得,那女孩兒眼底瑩瑩淚水,掛在睫上宛若晨露一般脆弱。
她不是在為自己輸了而氣惱,而是害怕失去了公允。
那一刻,樓禹城就動了心,可偏偏他當時死要面子,說了一句:“謝同學,辯護是律師的天職,請你不要用感情擅自斷定一個人有罪或無罪。除了當事人,沒有任何人知道現(xiàn)場的情況,你我的責任不過是將事情調(diào)查清楚,最終呈現(xiàn)給大家。”
樓禹城清楚的記得,他說完這句還狠狠補了謝婉瑩一刀,他說:“你不是上帝!”
那一場校園模擬法庭的對決,謝婉瑩慘敗給了自己??芍挥袠怯沓亲约褐溃且粓鰧Q是他敗給了她。
她輸了辯護,而他則輸走了自己的心。
思及此,樓禹城收回思緒,唇角浮起一抹苦澀而自嘲的笑意,時隔三年,他都不知道他怎么就能有勇氣出現(xiàn)在這里。
不過是昨晚在她的微博里突然發(fā)現(xiàn)了蛛絲馬跡,他就這么跑來了!
揉了揉有些發(fā)痛的額角,樓禹城剛想打退堂鼓,忽然聽見一個人道:“真不知道謝家是看上蘇家什么了,那么一個紈绔公子哥?!?br/> “可不是,謝家小姐可是大家閨秀呢,聽說還是政法學院的高材生?!?br/> “鬼知道這種商業(yè)聯(lián)姻有什么內(nèi)幕,我到是聽謝家的阿姨說,謝小姐因為這樁婚事和家里人吵過?!?br/> 樓禹城的腳步一頓,目光下意識掠過海報上的謝婉瑩,忽然覺得她眉宇間似乎還隱約帶了一抹愁緒。
樓禹城幾乎想都沒想,直接就闖入了后臺。
化妝間門沒有關(guān),樓禹城一眼就看見了坐在妝臺前的謝婉瑩。
她面容沉靜如水,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出神,項間一條鉆石項鏈都敵不過她白玉般的肌膚,樓禹城忽然覺得目眩,禁不住微微瞇了瞇眼。
“學長?!”
謝婉瑩從鏡子里看見樓禹城,驚起回頭。
四目相對的一瞬間,謝婉瑩忽然覺得皮膚下的血管都滾燙起來。
她的皮膚一向敏感,她自覺現(xiàn)在已經(jīng)面紅耳赤,尷尬的微微側(cè)過頭,謝婉瑩看著鏡子里自己完美的臉蛋,自嘲的想,幸好今天涂的粉底厚。
“還記得我這個學長啊,訂婚這么大的事都不通知老同學?!睒怯沓枪首鬏p松的斜倚在門邊,心底里卻不知道早已將自己凌遲了多少遍。
昨晚演練了無數(shù)次的表白,在看見謝婉瑩的一瞬間,忽然像泄了氣的皮球一點兒也使不出力氣了。
“也,也不是什么大事,不過是訂婚?!敝x婉瑩開口,意外的結(jié)巴。
樓禹城眸色微沉:“我可以進來坐坐?”
“當然!”
兩個人相對而坐,狹小的化妝間頓時充斥了彼此的氣息,鏡前炫目的燈光也讓房間的溫度高了幾度。
謝婉瑩雙手交握著,目光不知道該看那里才好。半晌,她聽見樓禹城道:“他,對你好嗎?”
謝婉瑩愣了片刻,才反應(yīng)過來樓禹城說的是誰,點頭道:“挺好?!?br/> “那個,我也不是八卦,只是聽到些謠言,那蘇公子,似乎……”
“學長!”
謝婉瑩豁然起身:“我謝謝你來參加我的訂婚禮,也希望得到你的祝福。”
樓禹城看著謝婉瑩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分明看出她的為難,可他最終只能微微頷首道:“好,我知道了?!?br/> 話音未落,他就覺得一陣苦澀浮動在唇齒間,叫他心痛。
“那個,時間也快到了,我們出去吧?!敝x婉瑩幾乎是逃似的小跑出化妝間,倉皇間猛的踩上了沉長的裙裾,她一個踉蹌就要栽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