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承彥找到孫策,對孫策放了蒯祺表示感謝,又委婉地提出告辭,準備離開蔡洲,請孫策放行。
孫策斜睨了他一眼?!靶邪。闶裁磿r候走,我安排船送你?!?br/> 黃承彥很意外?!皩④姴涣粑遥俊?br/> “我想留你,但是你不愿意留下來,我也不能勉強你?!睂O策自嘲地笑道:“刀可以留住你的身,留不住你的心,你說對吧?與其互相防備,不如相忘于江湖?!?br/> “你不擔心我離開之后,與你為敵?”
孫策想了想?!澳俏抑荒転槟阃锵А砟闳绻晃曳?,看在曾經(jīng)偶遇的情份上,我會留你一個全尸。”
“將軍這么自信?”
“不是我自信,而是天下大勢如此,順勢者昌,逆勢者亡,你我概莫例外。先生是沔南名士,這點見識應該有的?!睂O策站起身來,撫著黃承彥的背,引他出門?!跋壬?,南陽天下之中,兵家必爭之地,戰(zhàn)事在所難免。襄陽離南陽太近,又是南舟北馬之地,一旦南陽有失,襄陽必是戰(zhàn)場。這里不是隱居的好地方,先生還是別選別處吧,或是入山,或是南渡,免受池魚之殃?!?br/> 黃承彥盯著孫策看了好一會兒?!岸嘀x將軍提醒。不過我既不想入山,也不想南渡,我想北上,將軍以為可否?”
孫策想了想?!霸境酰€是袁公路?”
“袁公路?!?br/> 孫策笑了。別逗了,你要是能看上袁術,怎么可能等到今天。他不動聲色,裝作沒聽懂黃承彥的試探?!叭羰侨绱?,那我也許很快就能再見到先生?!?br/> “你這么放心,是不是因為德珪已經(jīng)出發(fā)了一天,我追不上他了?”
孫策收回手,雙手互握,扳得手指啪啪作響。他收起笑容,沉默了好一會兒,才緩緩說道:“先生,莊子說,以無厚入有間,方能游刃有余,就算我離間襄陽諸家,難道只是因為我用心險惡,而不是襄陽諸家互相猜疑,恨不得諸家死絕,唯我獨尊?先生若想做蘇秦,大可去做,我絕不攔著先生,沒興趣,也沒必要。我也不瞞先生說,數(shù)日后,便有數(shù)萬黃巾至此,先生,我很想看看,襄陽豪強能不能有聯(lián)起手來,戰(zhàn)勝數(shù)萬向死求生之人?”
黃承彥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額頭沁出了細密的汗珠。
龐德公說過,孫策身如猛虎,心有松柏,看似大兇大惡,卻不是為了一已私利,而是出于公義。也許他能力有所不足,但他能有這樣的志向,就絕不會中途罷手。換句話說,襄陽豪強不讓出土地,他肯定會殺人。蔡家、蒯家只是開始,絕不是結束。
“難道……就沒有其他的辦法,只能血染沔水?”黃彥直啞聲道。
“先生是名士,如果先生想得出更好的辦法,可以不流血而讓數(shù)萬黃巾安居樂業(yè),我不僅言聽計從,而且愿意為先生刻碑紀功,流芳百世?!?br/> “承彥何許人也,焉敢望此?!秉S承彥長嘆一聲:“子曰:知其不可而為之,我只能盡力而為,集諸家之智,希望能找出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將軍,你能不能給我五天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