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風(fēng)起于飄萍之末
葉紹梅是以取回朝廷邸鈔和順便拜訪柳如是的名義,來到秦家村。
柳如是先是一怔,隨即熱情的去門口迎接。
這幾天,通過福伯和張云所述,柳如是逐漸了解秦浩明和葉家悔婚的來龍去脈。
不過她心里并無芥蒂,一則,她和葉紹梅素昧平生,不了解對方,不愿早做結(jié)論。
二則,想秦郎何等英雄人物,豈是自己一個名聲未潔的弱女子可以獨自霸占?那豈不是要遭天譴?
“不請自來,冒昧拜訪,尚請柳姐姐切莫責(zé)怪才是。”
葉紹梅雙手交疊放在小腹,目視朝下微屈膝對柳如是行萬福禮。
她今天明顯刻意打扮過,梳著江南一帶流行未出室少女的的垂鬟髻,將發(fā)分股,結(jié)鬟于頂。
一身合體的微紫色襦裙,肩搭狐裘,襯得她亭亭玉立、高貴大方。
再加上她原本就生的眉目如畫,肌膚勝雪。一點朱砂印在白嫩的額頭,鬢邊兩縷烏發(fā)自然下垂,更顯得嬌嫩鮮艷、清麗迷人。
“說什么話,能認(rèn)識仙女一般的妹妹,姐姐高興還來不及,豈會見怪?
外面風(fēng)大人多,咱們姐妹到里間說話?!?br/> 柳如是還完禮,向前兩步,柔若無骨的小手握住葉紹梅,目光潔凈開心的說道。
不同于葉紹梅有意打扮,柳如是則是洗凈鉛華,一副最家常的裝扮,只是頭上戴著步搖,步搖上有垂珠,步則搖動!
前行的柳如是碧色的長裙高高的束在腰上,外套織錦短襦,襯得腰細(xì)若柳,裙擺拖得極長。
雖都是普通的衣服,可穿在她的身上,卻分明有一種嫻靜賢良之妻的感覺。
沐人間煙火,染歲月風(fēng)塵,柳如是呈現(xiàn)出鄉(xiāng)間阡陌野百合般的超脫靜默之美。
來來往往幫忙清掃院子的秦家村民,見柳如是和葉紹梅她們春蘭秋菊各有擅場,據(jù)是秀外慧中,美貌非凡。
皆暗嘆秦族長端的好本事,兩個天仙般的女子都對其傾心。
葉紹梅任柳如是牽著自己的纖纖玉手,穿過稍顯昏暗的大廳,來到秦浩明原先的書房。
內(nèi)里及其簡陋,家具家私全無,僅有破舊的八仙桌權(quán)當(dāng)書桌,和兩張高腳凳,其它皆無。
葉紹梅從來沒有來過秦浩明房間,原來有數(shù)的幾次要不是在大廳,要不是在院子。
心上人居住環(huán)境如此簡陋,葉紹梅微紅著眼眶,強行把快要落下的淚水?dāng)D回眼眶,以免當(dāng)場失態(tài)。
同時心中自責(zé)不已,自己原先怎么如此膚淺,只知風(fēng)花雪月,卻從未關(guān)心過他的生活。
怪不得要變賣主宅,估計是有什么為難之事,不得不如此。
“妹妹別看屋中簡陋,可聽云哥兒說,秦郎甚是愛潔,屋中用品他每日都要打理得纖塵不染,真真是為難他一個堂堂七尺軒昂男兒?!?br/> 柳如是拉過高腳凳,怕葉紹梅一個大小姐有些不習(xí)慣,故意漫不經(jīng)心的說道。
葉紹梅倒是未做它想,接過凳子欣然就座。
“柳姐姐,天寒地凍,姐姐初次來到臨浦,估計還未適應(yīng)此地天氣。
小妹親手縫制了一件貂皮大衣,還望切莫嫌棄,姐姐試穿一下可否合身得體,小妹也好修改?!?br/> 柳如是剛坐下,葉紹梅便從丫鬟小玉的手中接過禮盒,笑意盎然遞給她。
“妹妹的心意姐姐心領(lǐng),但如此貴重之物,如是受之有愧!
更何況金陵比臨浦冷,所以保暖的衣服均已帶過來。
再說秦郎生性節(jié)儉,胸懷天下,但有余財,皆接濟生活無落的流民。我若收之,恐他不喜!”
柳如是蘭心蕙質(zhì)心地善良,葉紹梅的言行舉止早已說明她的心思,情根深種秦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