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風起于飄萍之末
余佑漢并不是魯莽之人,明白好友絕不是無的放矢尋他開心,扯著秦浩明的手臂便往書房走去。
入鄉(xiāng)隨俗,秦浩明的書房擺放著一盆炭火,讓冬日的嚴寒溫暖如春。
“舒服!都快冷死我了!
余佑漢坐在矮凳上,雙手就著火盆,齜牙咧嘴。
“你余某人平日里不是吹噓夏練三伏冬練三九,寒暑不侵嗎?今日里緣何如此畏寒?”
秦浩明笑嘻嘻的打趣。
“秀才,你這是坐著講話不嫌腰疼。你打馬出去轉(zhuǎn)一圈,就知道這鬼天氣有多冷。趕緊的,別說無用的東西,說說為什么讓我繼續(xù)留在衛(wèi)所?”
余佑漢根本沒心情斗嘴,急不可耐的催促。
“練兵!”
秦浩明搬過一把矮凳坐在余佑漢對面,直截了當說明原因。
“練兵?何來可練之兵?衣不蔽體、食不果腹何人有心訓練?糧食兵餉、兵甲裝備如何解決?”
余佑漢瞪大眼睛,一臉詫異。
衛(wèi)所的情況好友是親眼目睹的,莫非不知其中的難度不成?
“對,練兵!鼻睾泼髦刂氐狞c點頭,非常肯定說道。
“衛(wèi)所之人可堪為兵則為兵,不行則悉數(shù)淘汰為民,如此雙方都好,我們只要衛(wèi)所的編制即可!
“兵源以秦家招收家丁護院的名義,從臨浦身家清白的平民子弟,和流民年輕力壯之人中挑選。糧食兵餉、兵甲裝備無需你操心,你只要負責募兵和練兵便成!
秦浩明從容不迫,明顯是早有計較,針對余佑漢提出的困難一一予以解答。
“好啊秀才,看來你是早有籌謀,守株待兔等我自投羅網(wǎng)。莫非上次到軍營就是為了此事?另外你苦心積慮練兵是為了何事。俊
余佑漢目光炯炯瞬間了然,臉上頗有幾分玩味的表情,笑著朝秦浩明問道。
“身處亂世,什么都是假的。唯有自成勢力以求自保,家財萬貫不過是人家養(yǎng)肥的羊,隨時任人宰割。保護家人,讓自己活下去,此為私心!
秦浩明目光坦蕩,不做絲毫隱瞞,敞開自己的心扉告訴余佑漢。
“另外不知你聽說沒有,滿清韃子于9月22日再次入寇。分二路進至墻子嶺、青山口。薊、遼總督吳阿衡、總兵魯宗文戰(zhàn)敗而死,中官鄭希詔逃走。韃子長驅(qū)直入,兵屯牛欄山。大明江山將傾,可是你看江南地區(qū)何曾有半分勤王跡象?”
秦浩明越說越氣憤,站起身踢掉小矮凳繼續(xù)說道。
“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后庭花。秦某身上流的是漢人的血,自幼識的是漢字,讀的是漢人圣賢之書,知道身可辱,家可破,國不可亡。驅(qū)除韃虜,衛(wèi)我漢人江山,就是吾畢生之志!此為公心!”
“這個大好山河不是大明、不是他們朱家一人的,可憐可嘆朝上袞袞諸公猶自醉生夢死,看不清個中情形,還在內(nèi)斗黨爭不止。難道不知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秦浩明眼睛緊緊盯著余佑漢,一眨不眨。
“現(xiàn)在你知道我練兵是為了何事了吧?”
說完這些,秦浩明覺得酣暢淋漓。
來到大明將近兩個月,有些話一直憋在心里,連個探討訴說之人都沒有,唯有獨自籌謀,苦心布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