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夫人早已換了寢衣。
眼見著是要安寢了。
然而此時,她披著一件淡青色的外袍。
甘霖繞開倒地不起的丫鬟,拿出隨身攜帶的信封,朝方夫人拱了拱手:“我受魏伯母之托,來給方夫人送信。”
魏伯母?
應(yīng)當(dāng)就是魏月曄了。
與她交好的人里只有一個姓魏的。
方夫人若有所思,伸出手來。
甘霖了然,將信封遞了過去。
憑借昏黃的燭光,方夫人看清了信上寫的內(nèi)容。
信上的內(nèi)容不多,但她看得極為認(rèn)真,恨不得將每個字都嚼碎掰開。
燭光下,方夫人的臉色明明暗暗。
良久,她行至燈盞前,將信紙置于燭火上。
火苗一竄而起,頃刻間,整張紙被火焰吞噬殆盡。
在火苗快要燒至指尖時,方夫人松開手,任由紙張丁點不剩的化為灰燼,瀟瀟灑灑的落在地上。
臥室內(nèi)擺有一張屏風(fēng)。
屏風(fēng)外擺著青檀木制成的桌椅。
方夫人轉(zhuǎn)身落座,并不為這位意料之外,在深夜不請自來的的客人而驚訝。
她從容不迫的倒了杯涼茶,再請甘霖入座,將茶杯推至對面,語氣堪稱平和。
“她什么時候走的?”
甘霖喝了口茶潤了潤嗓子:“親眼目睹華賢平被斬首后,魏伯母就去華家收拾了行囊,再過幾個時辰,應(yīng)當(dāng)就能抵達(dá)魏家?!?br/> 回想從前,方夫人感慨道:“終是不負(fù)兩年隱忍,她總算是功成身退。”
說完以后,她又看向甘霖,猜測道:“月曄在信中說,她之所以能得償所愿,是因為有貴人在明里暗里相助,她說的貴人……就是你吧?”
“可能是的?!备蕦幟嗣约旱摹F人臉’,然后笑了。
“據(jù)月曄說,小公子武藝高強?”方夫人再問。
“是的?!备柿攸c頭。
何止武藝高強,她現(xiàn)在一巴掌下去,是個人都承受不住。
“那么……我有一事實在難為,小公子可愿出手相助?”方夫人終于說出目的。
甘霖:“……”
事情的走向很不對勁。
先是魏月曄,對于她的存在,不僅不意外,還接受的無比順利。
后是方夫人,兩人明明第一次見面,可看對方的樣子,竟是打算與她交底了。
甘霖微一揚眉。
難道她看起來就是一副很值得讓人信任的模樣?
世人都說,知道的事情越少,活的就越長。
她偏偏要反其道而行,她要知道世間最多的秘密,也要比世間任何凡人都長壽!
說她狂妄也好,說她自負(fù)也罷。
反正,無論做人做仙做鬼,她都要向‘最強’靠攏。
于是,甘霖幾乎沒有多想,應(yīng)了下來:“夫人請講?!?br/> “我有一物,需要小公子幫我送至府衙,交到包清晏手中。”
辜州有三府。
分別是上德府,中德府與黔欽府。
其中相衙鎮(zhèn)與薊縣,隸屬上德府,而上德府的知府,姓包名清晏。
據(jù)說這位大人的名字,取自河清海晏一詞。
甘霖懷揣方夫人給的包袱,從薊縣租借了匹馬,半刻也不敢耽擱的往上德府而去。
路途遙遠(yuǎ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