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方丈,沒看錯吧,蓮花寺的人這么大方?”
唐徵明臉上難掩訝異之色,將一張法牒翻來覆去地看,確認上面寫的內(nèi)容的確是“賜予三藏法師空想青葉寺權方丈一職”,包括蓋的印章也殘留著本門特有的精神印記。
“我還以為你剛到青葉寺就大開殺戒,必然會惹得上院震怒,派人直接奪了你三藏法師的身份或者直接押你回去,沒想到他們不僅沒追責,反而讓你代行青葉寺方丈一職,嘖嘖,師弟你老實交待,你是不是道虛方丈的私生子?”
徐勝拎起隨著法牒一同送來的銀紋袈裟,道:“不奇怪,正因為我行事膽大包天,他們才更不愿意讓我回去,恨不得讓我一輩子都待在這邊鄙之地,一個權方丈算得了什么,慷他人之慨,不需要花他們半枚刀幣,自然樂得大方?!?br/> 權方丈,意思是代行方丈的職責和權力,但沒有方丈的正式身份,也就是有實無名。
唐徵明將心比心的想了想,不得不同意:“確實,換我在他們的位置,也不愿意讓你回去,至少不能讓你帶著闡提戒刀回去,以前你只是追殺被通緝的叛僧,現(xiàn)在連分院的方丈都被你明正典刑,一旦讓你回去,不知有多少人會被嚇得夜不能寐?!?br/> 他一拍腦門,恍然大悟:“這些你事先都料到了吧,知道他們不敢讓你回去,肯定會妥協(xié),所以行事才如此肆無忌憚?!?br/> “宗門反應的速度比想象中更快,從我們以千里傳信術稟報開始算起,也就不到十日,他們居然就把法牒和袈裟送來了……哈哈,看來有人在背后推波助瀾,有趣!”
如今距離徐勝入主青葉寺已經(jīng)過去了半個月,該處罰的都已經(jīng)處罰,該公布的也都已經(jīng)公布,眾弟子的情緒十分穩(wěn)定,畢竟真正處以極刑的只有當天包括道智方丈在內(nèi)的十人。
見識過徐勝的手段后,根本沒人敢隱瞞,何況有檢舉制度在,自己干點的那點事根本瞞不了同伴,與其讓自己成為別人的功勞,倒不如乖乖認罪,反正最大的刑罰也只是終身監(jiān)禁。
當然,這并不意味著第二天就沒人成功舉報,因為有的人忘記了自己犯下的罪行。
這并不奇怪,因為只有受害者才會牢牢記住自己受過的欺凌,而施暴者經(jīng)常會遺忘自己的暴行,甚至會認為自己不過是小小的捉弄了一下,根本算不上犯罪——永遠不要指望施暴者會對受害者感同身受。
此外,還有一些不在場的弟子門人。
對此,徐勝發(fā)出了勸其自首的公告,并給出了半個月的期限,如果半個月內(nèi)沒有回青葉寺自首,那就準備好成為別人減罪的功勞。
事實上,這批人基本都回來了,哪怕沒罪的也趕回來,畢竟門派出了這么大的事,于情于理都要回來認個臉。
只有一些知道自己回來會被處以極刑,或者終身監(jiān)禁的家伙才敢抗令,但留給他們的生路其實也不多。
燕州乃是蓮花寺的勢力范圍,一旦上了通緝名單,居住區(qū)基本就別想待了,而野外的妖魔顯然不是可以正常交流的對象,故而只能投靠其它門派勢力。
那些正道門派不會收留這群人,畢竟你做了初一,別人就會做十五,一旦收留了別派的叛徒,難保不會輪到自己——如果叛逃的是一名五品、四品的靈修高手倒也罷了,一群低階靈修,沒必要為了他們損壞彼此的交情。
剩下的選擇就只有投靠邪道,而必須要說的是,跟許多武俠小說設定里,邪道與正道勢均力敵的情況不同,蠻洲的邪派只在夾縫中求生,他們能存活至今,并不是實力有多強,而是因為正道各派要對付威脅更大的妖魔,無暇顧及他們。
這是一群無法走上臺面的老鼠,雖說老鼠有可能引發(fā)鼠疫,給人類帶來巨大的災難,但終究也只是老鼠而已。
“這袈裟不錯,雖然不是魂器法寶,但能避水火,也能抵擋刀劍銳器?!?br/> 徐勝披上銀紋袈裟,對著鏡子端視一番,頗為滿意。
“確實挺合身,不過銀色稍顯冷酷,不如金色顯耀,穿在你身上一點也沒有出家人慈悲為懷的氣質,反倒更添幾分肅殺之氣,總覺得下一刻你就會從袈裟下面掏出根棍子,戳爆敵人的腦袋?!?br/> 唐徵明調笑了幾句,隨后忽然詢問道:“師弟,你說道虛方丈和葉衣圣女是否清楚青葉寺這幫人的所作所為呢?”
徐勝淡然道:“道智在青葉寺干了二十三年,只要不是聾子,肯定有所耳聞?!?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