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油餅，顧有書領(lǐng)著他們在村口把手洗了，又拿一張洗得發(fā)白并破了幾個小洞的手帕將三人的手都擦干，這才一手牽一個，往家走去。
　　
　　????一路上遇到同村的人，他都以一種熱絡(luò)卻不失禮的態(tài)度和人打招呼，然后寒暄幾句道別，半點都不像只有九歲的樣子，倒是同鎮(zhèn)上那些做生意開鋪子的人差不多。
　　
　　????許是明天清明有東西要準備，加上知道顧有書今天要回來，所以顧劉氏和顧李氏都提前回了家。
　　
　　????顧劉氏坐在一個籮筐面前，籮筐放著個竹篩，里頭裝了許多的火紙，以及一些白、紅、黃三色的紙。
　　
　　????籮筐旁邊放著一張板凳，板凳上是一個小木墩子，旁邊放著戳子和一把小錘。
　　
　　????顧劉氏拿著剪刀在疊在一起的白、紅、黃三色紙上剪花紋，她這是在準備明天上墳要用的東西。
　　
　　????顧李氏則坐在院子里擇菜。廚房里，有骨頭湯的香味飄出來。
　　
　　????三個孩子剛剛進院門，顧有書就率先開口：“阿奶，娘，我回來了?！辈凰葡惹昂痛謇锶舜蛘泻舻臒峤j(luò)，顧有書的聲音里頭，帶著些許哽咽。
　　
　　????“阿奶，娘?！?br/>　　
　　????“阿奶，三嬸?！?br/>　　
　　????顧有福和顧有墨也齊齊開口喚人。
　　
　　????顧劉氏和顧李氏一起抬頭，還沒說話，看到二孫子（大兒子）瘦削的模樣，兩人的眼中都泛起了水花。
　　
　　????尤其是顧李氏。
　　
　　????她的有書比大伯家的有慶還小幾個月，顧有慶到現(xiàn)在還成日貪玩耍懶，有書卻已經(jīng)去鎮(zhèn)上做學(xué)徒做了一年多了。
　　
　　????雖然是有書自己愿意的，可哪個當(dāng)娘的愿意看到自己的兒子小小年紀就去給人做學(xué)徒，讓人作踐不說，還成日里都吃不飽？
　　
　　????家里又不是養(yǎng)不起。
　　
　　????念頭一起，顧李氏的眼中的淚意更加明顯了，臉上也帶了幾分怨。
　　
　　????顧有書上前幾步，看著顧李氏，又喚一聲：“娘，兒子回來了?！?br/>　　
　　????顧李氏站了起來，往顧有書的身邊走了去，等走得近了，一把將顧有書抱住。當(dāng)她真真切切的感受到兒子掩藏在衣衫下的瘦骨嶙峋之后，眼淚再也忍不住了。
　　
　　????有福醒過來到現(xiàn)在，還沒見顧李氏哭過，眼睛眨巴了一下，扭頭看向顧有墨。
　　
　　????顧有墨把食指豎在唇邊，小聲噓了一下，然后就拉著有福去到顧劉氏身邊，幫顧劉氏疊紙錢。
　　
　　????就在這時，有福忽然看到除了吃飯洗漱之外，一般不會出房門的大堂姐居然出來了，而且，還是從廚房出來的。
　　
　　????不由自足的，有福的眼睛就瞪圓了。
　　
　　????然而，更讓人吃驚的還在后頭，那個一向?qū)φl都愛答不理的大堂姐，居然主動開口說話了。
　　
　　????“有書回來啦。三嬸，您別哭了，有書是去學(xué)本事的，以后啊，指定是個能干人。您啊，就等著以后享福吧。”
　　
　　????有福敏感的感覺到，大堂姐的話里帶著討好，而這討好，很顯然，是沖著顧有書去的。
　　
　　????這？太不可思議了吧。
　　
　　????有福瞪大了眼睛，扭頭將好奇的目光投向顧有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