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上的筆墨還未干,秦歡也不敢將它徹底的環(huán)抱,只能拿手臂輕輕的遮掩,沒想到還是被周燕珊給看見了。
不知是不是屋內燒著火盆,她的臉頰發(fā)紅額頭冒著細汗,連唇瓣都是水潤嫣紅的。
其實在畫景和畫人上,她的天賦更多是在人物小像上,她筆下的人,靈動自然栩栩如生,就連先生也對此贊不絕口,時常說別人苦練數(shù)十載也難有她的天賦。
但沈鶴之的收藏更多的是景,她便投其所好的更多去畫景。這畫是沈鶴之離京后她才動筆的,一筆一畫她都尤為珍視,她沒想要送給他,只是想偷偷藏著看兩眼,好似舅舅就在身邊。
沒想到今日會被撞見,也不知怎么就有些心虛,下意識的想要藏起來。
被周燕珊問起,她更是不知道該如何解釋,支支吾吾的半天說不出原因來,是啊,她為何要畫舅舅?
“秦小歡你真不夠意思,我求了你這么久,讓你給我畫小像,你都不肯,原是在給太子二叔畫。哼,我知道了,你就是更在意二叔?!?br/>
周燕珊的嗓門大,嚷嚷起來幾乎滿屋子的人都能聽見,外加秦歡心虛,總覺得她知道了,全世界也都知道了,趕緊抱著她的手臂拖著她坐下。
“我給你畫,給你畫?!?br/>
口中忙不迭的答應著,生怕她還要說出什么驚世駭俗的話來。
兩人自小一塊長大,秦歡學什么周燕珊都知道,只是她對要用筆的東西都不感興趣,寧可做個研墨小童也比動筆要強,但這不妨礙她欣賞和喜歡畫。
尤其是秦歡很會抓人的神態(tài),放大優(yōu)點和美感,她畫的小像,比那些所謂的畫師都要好。她想要一張掛在閨房里,只是她軟磨硬泡求了好久,也沒求到,這會聽到秦歡答應了,周燕珊馬上就高興了起來。
她挑著眉得意地道:“我已經知道你為什么畫二叔了?!?br/>
秦歡剛松了口氣,聽到她的話,倏地又緊張起來,咬著下唇,手指不停地摳著,她自己都說不清為什么,珊珊怎么就知道了。
她只是想每天每天都看到舅舅,就算見不到真人,能看看畫也是好的。
她怎么會變得這么奇怪,難道,難道……
不等她緊張的暈過去,周燕珊就一臉篤定的說出了自己的猜想:“太子二叔的誕辰在六月,你定是要給他送賀禮,我猜的沒錯吧?!?br/>
在周燕珊開口的那一瞬間,秦歡連呼吸都驟停了,直到聽見最后那句,她才聽見自己如釋重負的輕呼了聲:“我藏了這么久,就是為了給舅舅驚喜,這都被你發(fā)現(xiàn)了,珊珊真厲害?!?br/>
是了,舅舅養(yǎng)育了她八年,她給舅舅畫張小像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不過是她自己心虛,才搞得好像很神秘,這會想通了,反而輕快自然了許多。
但周燕珊來了,她也沒辦法靜下心來畫畫,干脆小心地收好,拉著她聊天。
“太子二叔有沒有罰你?你是不知道,那日回家大伯父發(fā)了好大的火,二哥被打了十幾鞭子,到如今都躺在床上下不了地呢?!?br/>
周家伯父她也見過,看著溫文爾雅,真沒想到會狠下心來動手,秦歡忍不住的唏噓,“都是因為我們兩,周二哥才會挨罰的,過幾日我得去看看他。”
“他才不無辜呢,聽說你要去,他高興的不得了,屁顛顛的忙前忙后,那兩套學子的衣服,便是他準備的?!?br/>
秦歡就算再遲鈍,也感覺到周文彬對她似乎是有不同,聞言輕輕地推了推周燕珊,“你快別瞎說,周二哥只是一向慣著我們,哪有你說的那般?!?br/>
“那你臉紅什么呀,說真的,我二哥雖是耿直了些,但這回出來保護我們還是挺有男子氣概的,長得雖然比不上子衿哥哥,可也是一表人才,你若是真的嫁到周家來,我伯父都能夢里笑醒?!?br/>
秦歡聽她越說越沒正經,趕緊去捂她的嘴巴,“周珊珊你怎么這般的不害臊,整天就是嫁啊娶的,能不能腦子里有點別的東西?!?br/>
“怎么了怎么了,我就是喜歡子衿哥哥,光明正大有什么好害臊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