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狗估計是完了,這么多鐵錠搬到明天也搬不完。”一個消瘦的老漢,依著扁擔望著遠處的陳二狗,他嘴里這么說著,但是臉上沒有半點同情,一臉看戲的模樣。
“可不是,誰不得罪,偏偏得罪新來的掌柜,自找苦吃。”另一個矮個子大漢以為是二狗得罪人了也隨身附和。
“鐵錠搬不完,人就得走,二狗是沒的留了。走了也好,欠他的錢就能緩緩。”老漢笑瞇瞇的看著。不知哪里摸出來的幾個花生,也不剝皮直接丟進嘴里嚼了起來。
“你說,二狗會不會叫了人來幫忙,人多了一會就能搬完?!崩蠞h和矮個子身邊一個憨厚小青年突然說道。
“不可能!誰幫他,二狗就認識那么幾個人,就算全來了也忙不過來。那么多鐵錠,得幾天才行!”老漢說道。
“就是,我聽說就一個叫鄭什么的和他關(guān)系好些,那姓鄭的還是個販子,沒那個能耐!”矮個子噗嗤以鼻說道。
“不好說,要是人家力氣大呢。沒準就能搬完?!焙┖裥η嗄晟酚衅涫抡f道。
“嘿!不可能,現(xiàn)在時間已經(jīng)不早了,要是他們能搬完我就把他吃了!”矮個子眉頭一橫,指著地上一塊生銹的鐵錠說道。
他一指,三人那么一看,望著地上磨盤大的鐵錠,都笑了。
“不好,掌柜來了。趕緊干活去。”老漢,遠遠見到來勢洶洶的佟天祿,不由驚道。
三人一哄而散。
蹲著鐵錠旁的陳阿茍也看到了佟天祿一幫人快步走來,臉上沒什么笑容,便知道恐怕不好了,額頭不由冒出汗來。
佟天祿沉著臉,氣勢洶洶來到陳阿茍的面前,掃了一眼地上的鐵錠,又掃了二狗一眼,忽然冷笑一聲。
“還不快給我起來,坐在地上愣著干嘛。”何管事從來出來說到。
“搬我馬上就搬”陳二狗一個機靈趕緊站了起來。
“不用了”佟天祿擺擺手,換上一副和煦的笑容。
陳二狗突然有些摸不著頭腦。
“我說什么來著,先前就和你講的明白,店鋪聲譽毀不得,明日就是交期,你卻做了什么???六千斤的鐵錠到現(xiàn)在竟然一塊也沒搬動.是我佟某人有什么做的不對得罪于你,還是你瞧我是新來的掌柜,故意給我臉色看!”佟掌柜忽然皮笑肉不笑的哼了一句,大怒道。
“這...沒有的事,鐵錠太重,我一人搬運不了,所以才沒動,絕對沒有對佟掌柜有壞心眼。您得相信我!”陳阿茍聞言怔了怔,頓時就急出滿頭大汗,不知道該如何解釋,慌忙的給自己辯解。
一個時辰剛剛過去佟掌柜又走了回來,不巧的是,剛好碰上陳阿茍坐在一旁休息,見佟掌柜責問,陳阿茍認為他在偷懶被看見了。
“我信不信你不打緊,但現(xiàn)在鐵錠分文未動卻是事實,時辰都到了晌午,你就怕有個三頭六臂這六千斤鐵錠你也運不完。信譽受損要是軍械庫怪罪下來我也擔待不起,所以這事我不得不管!你也在這里做了多年我也就不罰你,不過這運鐵的事你以后就別做了,多少我也得給上頭一個交代。”佟天祿一甩袖袍,冷著臉漠然道。
“這不能??!以前都好好的怎么會沒信譽,明日我會和打鐵的劉拐子說,晚個一兩天他不會怪我們的。佟掌柜您不能撤我的職。何管事,這事您也知道,幫我說說?!标惏⑵埣钡牟恢耄宦犢≌乒褚屗吒菄樀拿鏌o人色,趕緊向一旁的何管事求助。
提筆疾書的何管事,輕咳一聲,當作沒有聽到,自顧著低著頭飛快的不知寫些什么東西,認真到仿佛不知道陳阿茍喊了他。
見何管事沒有回應(yīng),陳阿茍有些不知所措,更是焦急起來,支支吾吾不知要說什么才能解圍。
“事情就這么決定,多說無益,趕緊收拾東西回去,明天我就不想在碼頭再看到你。”佟天祿鱉一眼陳阿茍不想多說,緩緩轉(zhuǎn)身就要離開。
“慢著!”
這個時候,一溜煙快跑的鄭穆正好趕到。他剛剛可是拼了命了,就怕遲來耽誤事,沒想到正好趕上這么一出好戲。
喊住佟天祿后趕緊喘息幾聲,讓自己說話利索些。
“現(xiàn)在才晌午,還有半天時間,怎么就毀了信譽,天黑之前將鐵錠搬完不就了事,何必勞心佟掌柜當心?!编嵞吕湫σ痪湔f道。
剛剛趕過來的時候,佟天祿對陳阿茍說的話鄭穆聽的很清楚。碼頭的規(guī)矩他也了解,鐵錠這事按理說耽誤不了事,更從來沒聽過又處罰一事。這陳二狗無緣無故被罰,絕對有蹊蹺。
想來想去最終原因只怕就是這佟掌柜故意刁難陳二狗。
一直聽說這運鐵錠是個肥差,沒想到還真讓人給盯上了,對于這種無事生非的主,鄭穆絕對不會給好臉色看。
佟天祿聽了不由掃了鄭穆身后幾眼,疑惑道:“你們想此刻將鐵錠運走?!我好想沒看到其他人,莫不是就你們兩個今日想把鐵錠運完?”
“有何不可?”鄭穆鎮(zhèn)定說道,同時暗道,區(qū)區(qū)幾千斤鐵錠而已,他要是全力為之,這新來的掌柜怕是要嚇瘋了!
“就你們兩個就像運完六千斤的鐵錠,你也不怕大風(fēng)閃了舌頭。告訴你,要是搬不完我可不給一分錢!”佟天祿仿佛聽到一個大笑話。
佟天祿這么一笑頓時引來大把人的目光,熟悉他的人就知道佟掌柜生氣了,惹到佟掌柜的人怕是要倒大霉了。
“這就不勞您費心,到時候等著看就是了。我們現(xiàn)在就動手”鄭穆暗道這新掌柜還真是個鐵公雞,來來回回就想著扒點他們辛苦錢。
“好!口氣不??!我佟某人還真想看看你們是怎么運完鐵錠,要是天黑之前,你能運完六千斤還有多余的話,我就給你一半。哈哈哈...”佟天祿大笑一聲以為初生牛犢不怕虎,吹吹牛誰不會,他可萬分不會相信鄭穆能搬的動鐵錠。但敢在大庭廣眾之下和他針鋒相對實在讓他有失身份。他已經(jīng)決定,到時候運不完有他們好受的!
“這可是你說的!”鄭穆憋他一眼淡淡說道,接著走向鐵錠堆,抄起手就要搬起來??粗矍昂盟瞥恋榈榈蔫F錠,他卻是笑了笑。
佟天祿輕蔑著看著鄭穆,冷笑一聲,就等著他出丑,然后呵斥一番,再趕出去。這鐵錠一個兩百斤重,想要運完兩人一人一塊加上更快的腳力才有可能,可惜陳阿狗做不到,至于這剛跑來的小子,枯瘦如柴的身板就更不用說了,完全就是不可能之事!
“等會!”一旁陳阿茍跑了過來突然一把將正要提起鐵錠的鄭穆拉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