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什么架？”宸王把人往后拖：“你一個小姑娘，怎么打幾個大男人？”
玖珠往前撲騰幾步，把后衣領(lǐng)從宸王手里拽出來：“你別拉我！”
彎腰在地上撿起一根大木棍，玖珠把裙邊一撩，氣勢洶洶地沖了出去。
軟軟小白兔，變成咬人的鋼牙兔。
宸王看著她一個人走出了千軍萬馬氣勢的步伐，懶洋洋地往樹干上一靠。
“王爺。”隱在暗處的一位隨侍走到他身邊:“這……這可怎么辦？”
“還能怎么辦？”宸王見小丫頭離那幾個閑言碎語的男人只剩下幾步的距離，“去幫著打啊，一個個長著腦子眼睛，不知道用？”
玖珠靠近三個男人時，他們還在高談闊論。
“論才德，還是齊王殿下令人欽佩?！鼻嗌滥凶痈呗暤溃骸坝惺裁床桓艺f的，宸王本就是不學(xué)無術(shù)，喜怒無?！?br/>
“嗷！”話未說完，后背傳來刺骨的疼，有人在背后偷襲他！
“何人如此大膽！”他疼得原地蹦起，回頭看見一個膚嫩貌嬌的少女，手里拿著大木棍。
“你這女子，無緣無故，為何……”
“叫你們背后說人壞話！”玖珠抄起木棍，舉起來便打，木棍在空中劃過，打出了可怕的破空聲。
挨打的男人被嚇得連滾帶爬，其中一個男人反應(yīng)過來，想去奪玖珠手里的木棍，卻被她抽在了大腿上。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沒到疼痛處。
“誰家的瘋婆子，有辱斯文，既然如此，我等也不遵守君子之禮了！”
說完，三人把玖珠圍困在中間，揚起了手，準備讓她知道什么叫男人為天，女子嬌弱。
然而下一刻，三人就像是被人砸出去的石頭，齊齊被人踹飛。
三人躺在地上，哀叫連連，原來這個瘋婆子還帶了一群幫手。一群人毆打他們?nèi)齻€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講不講武德？
“三個大男人，竟欺負一個弱女子。”幾個勁裝打扮的男人幾步上前，單手拎起三人，肅聲道：“爾等身為我朝子民，卻妄議皇室，該當(dāng)何罪？！”
說完，不等三人還嘴，把三人揍得哭爹喊娘后，掏出繩索把三人捆在一起：“隨我兄弟幾人走一趟衙門?！?br/>
玖珠見這幾人匆匆而來，又拎著人匆匆離開，手里提著木棍茫然四顧。
“發(fā)什么呆？”宸王抽走玖珠手里的木棍，見她一副反應(yīng)不過來的模樣，把棍子丟在地上：“一言不合就動手，打的還是讀書人，你也不怕他們那一張嘴？”
“他們算什么讀書人？”玖珠把挽起的袖子放下去：“君子和而不同，今日乃登高望遠之日，來往者眾，他們?nèi)绱烁哒勯熣?，道他人是非，簡直丟盡了讀書人的顏面?！?br/>
宸王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這幾個讀書人可不笨，他們本就是有意讓人聽見。
“你可知，今日齊王會來飛霞山登高？”
“嗯？”玖珠點頭：“我在山腳看見過他，所以呢？”
宸王：“……”
這女娃娃看起來不太聰明的樣子。
“他們這番話，是講給齊王聽的，亦或是講給齊王身邊人聽的?！卞吠跏莻€沒耐性的人，但他今天心情好，愿意陪這個腦瓜子不好使的小丫頭多說幾句：“趁現(xiàn)在人少，沒人發(fā)現(xiàn)你打了人，我們趕緊走?！?br/>
“他們說宸王殿下壞話，我打不死他們。”玖珠扶了扶鬢邊的發(fā)釵，小聲抱怨：“他們討好齊王就討好嘛，干嘛欺負宸王殿下?！?br/>
欺負？
小姑娘的語氣實在太委屈，若不是因為自己是當(dāng)事人，他差點都要相信，自己是個經(jīng)常挨欺負的小可憐了。
“剛才幫我打架的，是你手下嗎？”
宸王挑著眉點頭：“你幫我折茱萸枝，我?guī)湍憬腥舜蚣埽遣皇呛芄?？?br/>
“也不是很公平。”玖珠仔細想了想：“我好像比較占便宜?！?br/>
“沒事，我一個大男人，不跟你計較這種小事?！卞吠蹩戳搜鬯闹埽藭r還沒人來：“你家長輩是誰？”
這家的長輩心可真大，敢讓這么虎了吧唧的小姑娘單獨來采茱萸。
“家父姓明。”在對方叫人幫自己打架后，玖珠把他劃入“講義氣的好人”類別，也不怕被他知道自己的姓氏。
“明？”宸王臉上的笑容僵住，把玖珠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你是禮部侍郎明敬舟……大人的掌上明珠？”
這是宸王有生以來，第一次如此禮貌地稱呼明敬舟。
“你也認識我父親么？”玖珠眼神亮晶晶地看著宸王。
“略有相識?！?br/>
相識便是相識，略有相識是何意？自從來了京城，玖珠就發(fā)現(xiàn)，自己的認知能力，趕不上京城人士的說話水平。
“難怪你方才如此憤怒，原來是護未婚夫?！卞吠醭聊蹋骸跋麓我蚣埽灰约簞邮??！?br/>
自小生活在道觀之中，玖珠對男女情愛之事十分懵懂，提及婚嫁，也無小女兒情態(tài)：“宸王殿下本就是好人，跟他是不是我未婚夫有什么關(guān)系？”
宸王：“……”
只有山間吹得稀里嘩啦的風(fēng)，能理解他此刻的心情。
“小姐，小姐！”春分提著裙擺跑過來，緊張地打量她：“剛才這邊傳來吵鬧聲，據(jù)說是有幾個喝醉的書生在鬧事，你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