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走了，隨著他的三個親衛(wèi)。
　　顧楠走進(jìn)房間，白起依舊跪坐在那，臉上帶著淡淡地笑容，也許對于他來說，這是他最好的結(jié)果。
　　白起看向顧楠，顧楠也看著白起。
　　“師傅，真的值得做到如此地步嗎？”
　　光線穿過敞開的房門落在地上照亮了門前的一片光亮，但是房間中依舊昏暗無光。
　　顧楠站在門口的光亮之中，白起坐在房中的晦暗里。
　　他瞇著眼睛，陽光里顧楠的身影如同一個剪影。
　　咧開嘴笑了，笑得暢快。
　　“值！”
　　“大丈夫生而如此，如何不值？”
　　“哈哈哈?！?br/>　　白起的笑聲蒼老而有力，即使在重病之中。
　　笑了很久，白起的笑聲才停了下來。
　　喃喃著。
　　“只是，有一些不甘心······”他仰著頭，視線似乎透過了房檐，看到了那無際的高空。
　　“只是不甘心?！?br/>　　眼中流露出說不清的遺憾，雙眼渾濁：“老夫終究是看不到了······”
　　“那般盛世光景?！?br/>　　這是一份如何深沉的執(zhí)念，能讓白起超脫自己的生死。
　　顧楠想不明白，她終究是不能明白。
　　她未生在此亂世之中，自然是想不明白。
　　所以她不會懂，白起那對于自己的畢生所愿，近在咫尺，又遙不可及的遺憾。
　　房間中光影分明，光線照在顧楠的背上，將她的背影照得雪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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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秦王遣人送來一份軍簡，這是白起的任命書，讓他出征。
　　這次白起沒有拒絕，因?yàn)樗靼?，這是秦王送他的最后一程。
　　他為將一生，死在出征的路上，當(dāng)是一個好的歸宿。
　　白起披掛的精神，將袍讓他已經(jīng)瘦削的身子看上去又魁梧了起來，冷亮的甲片遍布在上面，走動時向接作響，似乎帶著金戈之聲。
　　魏瀾牽著白起馬，扶著他上了去，拍了拍馬腹。
　　“你先去便是，我也懶得送······”
　　魏瀾的聲音很輕，白起猶豫了一下，伸手輕輕摸在魏瀾的臉上。
　　“我白起這輩子，最對不起的人，當(dāng)是你和仲兒，是以，從不敢與你發(fā)火，卻總?cè)堑媚闵鷼?。下輩子，莫再瞎了眼，別再找著我了。”
　　說著，坐直了身子，拉著韁繩，轉(zhuǎn)身離去，抬著手。
　　“出征了，不用送了。”
　　顧楠翻身上馬，跟在白起的身側(cè)。
　　就和當(dāng)年一樣，每一次都一樣，魏瀾站在原地目送著白起很遠(yuǎn)。
　　那年初識，那個姑娘也是這樣，就這樣目送著，看著那英武的將軍走到很遠(yuǎn)。
　　直到再也看不見，魏瀾才收回目光，帶著小綠和畫仙回了那空蕩蕩的武安君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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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起和顧楠出了城沿著小路走著，直到遠(yuǎn)處，大約數(shù)千的士兵站在那野道的兩旁。
　　靜靜地立在那，如同兩排石像。
　　待到白起走來，一同舉起了手中的長矛，青鋒直指著天空。
　　“送，武安君！”
　　一個士兵走到了白起的面前半跪而下，遞上一把長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