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這上面沒顯示前方是分叉路??!”
“難不成真的出錯啦?!”
“別急,先過去看看?!?br/> 自從離開奧爾萊特山脈,凌羽等人的所行路線便愈漸對應(yīng)不上地圖。
起初凌羽還以為可能是地圖年代久遠所造成,然經(jīng)過一路上的仔細觀察與對比,他竟突然發(fā)現(xiàn)了一個驚人的現(xiàn)象——有些變化分明就像是人為的!
并且根據(jù)部分巖壁邊緣的痕跡,他甚至猜測那些不存在于地圖上的路線都是最近才出現(xiàn)的。
而為防止不能在預(yù)計時間抵達目的地,以及怕遭遇什么突發(fā)情況,凌羽便決定趁眾人休息期間獨自去打探一番前面的路。
至于葉依萱——這個悄悄跟著他的女孩,他沒將其趕走完全是因為不想在這種事上浪費時間。
“回去后一定要向巴盟主反饋,這個地圖根本就是錯誤的!”
“真是,現(xiàn)在到底該怎么走哇?”
此時葉依萱站在兩個路口的不遠處抱怨,待踮起腳分別望了一下兩邊,隨即愁眉苦臉地望向他。
“凌羽,我們要兵分兩路嗎?”
“不行,太危險了?!?br/> 幾乎沒有猶豫,凌羽立即否定了前者的建議,而后朝她投以一個略顯嘲諷的目光,語氣之冰冷:
“你是不是傻?”
“從地圖上看這里離塔薩克雷亞峽谷只有還不到十五公里的距離,盡管它與目前的地形的確有些不匹配,但倘若這些多出來的奇怪路線是詭——”
“嗯……”
“是詭影異族的陰謀,那后果將不堪設(shè)想?!?br/> 一提到詭影異族,霎時間凌羽整個人的神情都與平時截然不同了。
令人倍感壓抑的死寂氣勢迅速從他體內(nèi)飄蕩出來,伴隨與之彌漫在空氣里的極寒,不過短短幾秒,葉依萱就發(fā)現(xiàn)自己周圍的巖壁都逐漸凝結(jié)起一層薄薄的冰。
“凌羽,那邊好像有個人呢……”
盡管對于凌羽態(tài)度的劇烈反差的確很震驚,但經(jīng)過幾年的相處葉依萱也早已學(xué)會做到不聞不問,無非略顯憂慮的臉頰上忽然眉頭微皺,同時手指輕輕勾了勾他的手。
“這荒山野嶺的怎么會有人?”
凌羽應(yīng)聲抬頭,遠遠望去,只見正前方的一塊巖石上果然坐著一個黑影。
不過因為那個人穿著一身黑色的長袍的緣故,他分不清其年齡與性別。
“興許是住在這附近的人家也說不定呢,哎,要不我們?nèi)ハ蛩麊枂柭钒??!?br/> “嗯,你躲在我后面?!?br/> “誒?”
聽到他的話,原本還沉浸在擔心凌羽狀況的葉依萱頓時嬌軀一顫,頃刻,白凈的臉頰便隱隱泛起一抹淡淡的紅暈。
雖如此,她卻依舊強裝鎮(zhèn)定地露出一副狡黠的笑容,雙手叉腰:
“嘻嘻!我能把這當成你的關(guān)心嘛!”
“隨你,真是麻煩?!?br/> “哼!才沒有呢!”
“咔嚓——”
“咿!”
“不、不好意思啊……能打擾一下嗎?!”
見那個黑衣人聽到枯枝斷裂的聲音后身體突然下意識一動,葉依萱還以為自己嚇到他了,趕緊上前輕聲詢問:
“前輩您好,請問您知道塔薩克雷亞峽谷是在哪個方向嘛?我們的地圖不知道為什么出現(xiàn)了一點點錯誤……”
“我們要去那里執(zhí)行一件很重要的任務(wù),所以如果前輩您知道的話,還請務(wù)必告訴我們!”
“……”
仿佛沒聽見似的,面對葉依萱的詢問黑衣人仍舊靜靜盤坐于巖石上,好似一尊雕像。
無言。
“那個,麻煩可以——”
“咦,凌羽你怎么啦?”
或許是認為對方?jīng)]聽清,葉依萱準備再次開口。結(jié)果竟被凌羽伸手給阻攔了,不禁面露疑惑。
扭頭,只見他的表情忽然變得異常嚴肅,驟縮的幽藍色眸子里所折射出的無一不是想要將眼前一切撕碎的犀利目光。
“凌羽?你……”
“退后,我來問?!?br/> “多有打擾,關(guān)于剛才那個問題——塔薩克雷亞峽谷的方向,前輩您可有了解?”
凌羽也不轉(zhuǎn)彎抹角,只是與葉依萱的詢問方式有些許差異——見他的右手,此時根本就在往背后的“曉之風(fēng)”移去!
并且語氣都隨時間的流逝漸漸透露出一股沁人的極寒。
“哎凌羽,你別嚇到這位前輩了呀!”
“呵呵……”
不知是不是對葉依萱的話感到好笑,黑衣服莫名不屑地笑起來,而且隨著他抬起手臂指向某處,一個令兩人都當即后背發(fā)涼的沙啞聲音也跟著響起:
“順著這條路前進……一千四百七十二米就到了……呵呵……”
“哦、哦……多謝前輩啦!”
“……”
“多謝?!?br/> “呃……呵呵……”
“既然已經(jīng)知道方向了,那我們趕快回去通知他們吧!”
“嗯,凌羽?”
待走出十多米,葉依萱不禁笑著回頭道,目之所及,卻見依然皺著眉頭、一副陰沉神色的凌羽。
甚至他的右手至此都毫無松開“曉之風(fēng)”的跡象,步伐愈漸變慢。
“凌羽,你好像有些不對勁誒……”
“呵呵,沒想到僅僅過了幾年你就把我忘了?。 ?br/> “呃,果然是你!”
聽見黑衣人的自言自語,凌羽仿佛早已預(yù)料到似的瞬間停下腳步,與此同時,其右手已然準備拔出緊握許久的“曉之風(fēng)”。
然只是剎那,他只覺背部倏然傳來了一陣穿透衣服的刺痛感。
以及一股死亡的氣息。
“真是慢??!”
“好久不見,沒想到還是和原來一樣的弱,真是令人失望!”
郝閻。
“可惡!你給我——”
凌羽大吼著轉(zhuǎn)身,也不管劍刃是否會劃傷自己。
只見他拔出“曉之風(fēng)”的剎那直接猛地揮動,一時間連空氣都好像被撕破似的發(fā)出陣陣“嗚嗚”聲。
但可惜郝閻早已不知去向,僅留下久久回蕩于周圍的詭笑:
“呵呵!無能地狂怒可改變不了任何事實!”
“順便破例告訴你,那條路是正確的,另外我也會撤除安排在那條路上的陷阱?!?br/> “呵呵!”
“郝閻,你給我出來!”
“唉~真是可憐,明明都逃出去了卻還是跑不了!”
“郝閻!”
“嗯,很不服氣吧?我就在塔薩克雷亞峽谷,別被嚇得不敢來了??!”
“呃哈哈——”
“可惡——郝閻,那你給我等著!”
“我一定,一定會親手殺了你!”
“我會期待的,呃哈哈!”
“凌、凌羽,你沒事吧……”
葉依萱還是第一次看見他如此面目猙獰、情緒失控的模樣,內(nèi)心便隱隱猜測到一些難以啟齒的事,一時只得低聲輕言。
“他剛才說會在塔薩克雷亞峽谷等著我們,那他應(yīng)該也是詭影異族的人吧?”
“這么看來我們的行蹤可能已經(jīng)被發(fā)現(xiàn)了,還要繼續(xù)前進嗎?”
“當然!”
凌羽現(xiàn)在的情緒著實激動且亢奮,平日里的那種冷靜與穩(wěn)重霎時間全然煙消云散。
令人擔憂,也令葉依萱心痛。
“但是……巴盟主只要我們來勘察情況啊……”
“那又怎樣?我們不是獵魔者嗎?!”
“若我們都害怕了,那些嗜血的怪物又該讓誰去審判?!”
凌羽罕見地朝葉依萱大吼,一雙被無數(shù)血絲染紅的瞳孔此時唯能看見似野獸般的兇光,甚至其語氣都好似夾雜著一絲低沉的咆哮。
“就當是為被詭影異族殘忍殺害的人,我勢必會鏟除這些茹毛飲血的怪物!”
“無論如何,不畏代價。”
“……”
對哦,我差點都快忘了……就算他在別人面前表現(xiàn)得有多冷靜從容、有勇有謀,終究也不過一位十七歲的孩子啊。
葉依萱眼睛直視著他,內(nèi)心忽然猛地一陣刺痛,“他這么狠詭影異族,一定是被那些人奪走了許多珍貴的東西吧……”
“難道這就是三年前他莫名變化的原因嗎?如果是這樣,那他的朋友豈不是都已經(jīng)……”
葉依萱不敢再往下想,雖然她只從大人那里聽聞過詭影異族的惡行,但根據(jù)凌羽的神情,她便猜到事實也許比這更絕望得多。
“要安慰他嗎……可我能說什么呢?能改變一個人的性格,那種事真的是三言兩語就可以解決的嗎?”
葉依萱很糾結(jié),待一番心理斗爭后,她到底還是選擇安慰了,即使自己并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然就是這恍惚的間隙,當她再回過神——與前者目光交匯的瞬間,僅此一眼,內(nèi)心釋然。
“哼,我在擔心什么呢?這個男孩的形容詞里可從來都沒有所謂的‘軟弱’?。 ?br/> 葉依萱輕輕笑起來。
而她瞳孔里,之前那雙血色眼眸早已不知去向,取而代替的只有一雙堅定的幽藍色眸子——如同漆黑夜空亮起的一顆星星,熠熠生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