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棵大樹之間的距離并不算近,僅憑一跳根本沒辦法越過這十多米的距離,哪怕有“無形”都不行,更何況霍格還不能利用樹枝的彈性,他才往前跑了兩步,腳下粗大的樹枝就被重力防御魔法壓斷了。
樹枝的斷裂在霍格的預(yù)料之中,他高高躍起,雙臂交叉護在臉前,重重的砸進(jìn)了樹冠中。
沒辦法夠到樹干,霍格蜷縮著身子往下掉落,手臂護住頭臉、腿部護住胸腹,層層疊疊的樹枝減慢了他的掉落速度,剛走到樹下的一名武士當(dāng)場被壓死。
落地的時候,霍格雙腳一蹬地,向下的落勢變成了向前,他狼狽的往前滾了幾圈,這才終于停下身子。
堅硬的、被重力防御魔法壓得韌性全失的樹枝,將霍格的衣服連同他的皮膚刮出了上百道口子,傷口火辣辣的疼,但并不致命,那真正致命的長劍則反射著青光,快速向霍格接近。
死了一名武士,尚未完成的包圍圈更是被撕開了一個大口子,霍格從這個口子沖了出去。兩個小時的休息讓他恢復(fù)了不少力氣,但僅靠樹葉充饑顯然不適合大量運動,體力迅速的流失,霍格甚至連“無形”都不敢使用,只是全力的奔跑著。
一直以來,霍格都認(rèn)為黑暗是站在他這一邊的,可是今天夜里,黑暗拋棄了他。
夜色并沒有成為霍格的戰(zhàn)友,反而成為了一種負(fù)擔(dān),那些武士可以在黑暗中清楚的看到霍格的身影,而霍格則不時的被遍地的樹根、藤條絆倒,被灌木的枝條刮傷,憑借著敏捷的身手,他在摔倒后就地一滾便能起身繼續(xù)逃命,只是身上的不斷的有傷口增加,沿路留下的衣物碎片也越來越多。
魔晶森林仿佛活了過來,它一層層的剝?nèi)チ嘶舾竦囊路?,在霍格的身上留下了它的印記,劇烈的運動使得霍格的血液不斷的從傷口中溢出,沒過多久就將他染成了一個血人。
盡管對霍格造成了傷害,魔晶森林卻公平的保護了他,若不是要繞開巨石和樹木,那些武士早已追上霍格將他刺死。
霍格帶著身后的武士繞起了大圈子,他不敢沖出這個范圍,魔獸對血腥味是極其敏感的,在這片區(qū)域他只需要對付這些武士,而跑到了有魔獸的地方,他就必須面對長劍與尖牙的雙重威脅。
不過就算沒有魔獸,霍格又能跑多久呢?
“我必須進(jìn)食,真正的食物,而不是樹葉?!被舾裼炙ち藗€跟斗,他雙手一撐地,起身繼續(xù)奔跑。
如何進(jìn)食?這個問題難壞了霍格,停下來進(jìn)食就得死,不吃東西最后跑不動也會被殺死,而且要想吃東西的話他還得把禁魔戒指戴上,這樣一來醉蚊就會找上身,最后還是得被殺死。
只有等到天亮之后,霍格才有機會尋找真正的食物,至少是經(jīng)過處理的食物,比醉蚊更加可怕的,是醉蚊與長劍的組合。
不過現(xiàn)在離天亮至少還有三個多小時,也就是說,霍格還得再跑三個小時才能尋找食物,還得等找到食物之后才談得上進(jìn)食。
三小時的全力奔跑,那不再是身體的任務(wù),而是意志。
霍格會餓會累,但他無法確定這些武士是否也會餓會累,死后會溶化、能夠兩百人同時抬頭看向一個點、會說話但相互之間從不交流……這一切都在說明,此類人絕不能用常理去衡量。
初春的夜已經(jīng)不像冬季那樣的長,但當(dāng)霍格滿心期待著天亮?xí)r,東方的天空卻怎么也不愿意出現(xiàn)那抹魚肚白,似乎連月亮都被固定住了,無論如何也不肯為太陽讓道。
奔跑,不停的奔跑,舊的傷口鮮血才剛凝固不久便又被刮開,幸好地上新長出來的野草還比較嫩,無法撕開褲子,只是上半身得到了樹枝的“照顧”,否則霍格就只能裸奔了。
汗水不停的刺激著傷口,一開始還很痛,但習(xí)慣之后又不覺得難過了,從一開始的疲憊,到后來的雙腿發(fā)軟,再到身體的感覺完全消失,霍格不知道帶著身后那群武士繞了多少個大大小小的圈子,他竟然開始享受這酣暢淋漓的奔跑了。
能夠痛痛快快的跑一場,狠狠的出一身大汗是件非常愜意的事,當(dāng)然,如果身后沒有危險在追逐就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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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終于亮了起來,一直在全力奔跑的霍格沒有意識到,他的速度比先前已經(jīng)慢了很多,沒有被追上,是因為那群武士的速度也變慢了。
這些人終究還是會累的,但從外表上是根本看不出來的,他們臉不紅、氣不喘,就這樣一聲不吭的追著,大概哪怕是在爬也一定要向霍格所在的方向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