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一個打一個拉
站在惴侄兒身邊的王二毛獰笑著啪啪十幾耳光,把惴侄兒抽得滿嘴是血,雙眼冒金星。
“不懂規(guī)矩的東西!長輩們說話,你一個晚輩有什么資格插話!”
一直不做聲的王審綦眼珠子一轉(zhuǎn),“大人,你抓的那兩百多號跟湖匪勾結(jié)的犯人,有人招供說,他們在江夏、潭州府等地有人幫忙銷贓。所描述的人相貌,跟這位惴少爺相似,要不要先扣下,再行文去潭州府宜山縣,查個清楚?!?br/>
迅表哥嚇了一跳,他常年在外面跑,知道縣衙大牢的厲害,再好的人進(jìn)去,不脫層皮,別想出來。
只是他還沒有來得及開口轉(zhuǎn)圜,年輕氣盛的惴侄兒憤憤地說道:“你敢!”
岑國璋笑了,這小子真牛!真不知道寸大舅一家子是如何寵溺這一位,讓他養(yǎng)成如此目中無人的姿態(tài)。居然敢斥問自己敢不敢?
呵呵,跟你們有親戚關(guān)系,總是畏手畏腳的是前身,老子跟你們有半文錢關(guān)系嗎?再說了,你們這伙捧紅踩黑的玩意,真當(dāng)本官不敢下手是吧。
“惴侄兒,我肯定是不會把你扣在富口縣大牢里。這樣做,傳回老家去,名聲不好聽?!?br/>
聽了岑國璋的話,惴侄兒以為他顧忌親戚顏面,桑梓名聲,認(rèn)慫了。忍不住頭一仰,得意地鼻子一哼。
“我只會行文宜山縣衙,說你與富口湖匪勾結(jié)案有關(guān)聯(lián),請宜山縣衙幫忙查清,還你一個清白。”
岑國璋陰惻惻地說道,惴侄兒不明就里,這算什么?老子本來就是清白的,用得著你查清嗎?迅表哥卻嗅出危險的氣息,衙門里的老爺們,真要治起人來,花樣百出,讓普通百姓防不勝防。
看這模樣,當(dāng)上典史的表弟似乎掌握了這些官場竅門。迅表哥也知道,寸伯父一家,這兩年除了慫恿自己老爹,侵占托管的岑家田租外,還巧立各種名目的花銷,再從中貪墨一筆。
到如今,迅表哥驟然醒悟,益表弟不傻,心里對這些伎倆清楚得很。只是以前沒有能力,才隱而不發(fā)。現(xiàn)在人家做了典史,有的是辦法有恩報恩,有怨報怨。
想到這里,迅表哥后背冒著冷汗,覺得岑國璋說惴侄兒的話,仿佛就是說給自己聽的。
“只要我如此行文到宜山縣,惴侄兒,不要說你今年下場考秀才,以后十年二十年,只要我富口縣不出文書,說你與湖匪案無關(guān),你都沒有資格去考試的。我是考過秀才的,知道報考資格的第一條,家世清白!”
聽到這里,惴侄兒臉色變得慘白,不能考秀才,就不能考舉人。沒有功名,就一輩子是農(nóng)民,沒法躍龍門做官,光宗耀祖。
岑國璋繼續(xù)說道,“按照我朝慣例,對于你這種疑似與盜匪大案有關(guān)聯(lián)的嫌犯,是要嚴(yán)加看管的。如何看管?編入鋪丁,在縣里的驛站應(yīng)役?!?br/>
惴侄兒不懂這些,迅表哥卻臉色大變。編入鋪丁,就是縣里把你的戶籍從農(nóng)戶編到丁戶,以后不用種地,專職應(yīng)役,每年花四個月時間去應(yīng)徭役。
看上去很輕松,但實際上由于徭役辛苦,各家都各顯手段去躲避它。所以役丁缺少,繁重的徭役差事會全部壓在這些應(yīng)役的“老實人”身上。
往往這徭役不止四個月,經(jīng)常一做就是十個月,不僅沒有一分報酬,還要自帶干糧。鄉(xiāng)里有些人家,就是因為得罪人,被編入應(yīng)役丁戶,一兩年時間,就從小富變成赤貧。
知道厲害的迅表哥嚇得站起身來,連連作揖道:“益哥兒,都是親戚,何必如此呢?”
“我爹在的時候,寸大舅可是我們家最親的親戚??墒俏腋赣H一亡故,寸大舅卻是連我家家門都不肯登了。轉(zhuǎn)背還慫恿鄉(xiāng)民們?nèi)タh衙告官,說我岑家的田地是巧取豪奪得來的。迅哥兒,宜山縣衙里,多的是我父親的親朋舊交,還有我的同窗好友。寸大舅的種種丑態(tài),真當(dāng)我不知道?。俊?br/>
“益哥兒,大家都是親戚,打斷骨頭還連著根,何必如此?”迅哥兒苦苦哀求道。
惴侄兒臉色由白變青,又由青變黑。他想出口求饒幾句,可是往日里對岑國璋的蔑視,以及嫉恨,依然盤踞在他的內(nèi)心深處,加上他年輕氣盛的性子,拉不下臉面。再看到岑國璋一臉的冷笑,反到惱羞成怒。
“我看你敢!要是你如此無恥,看你有什么臉面回宜山縣見父老鄉(xiāng)親!”
“哈哈!”岑國璋仰首大笑,這個惴哥兒,還真是傻得冒煙,“我收拾了你們一家,哪天回到鄉(xiāng)里祭祖,鄉(xiāng)親們只會敬畏我,拼了命地來巴結(jié)我。記威不記恩,人情世故,就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