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錦初猜得沒錯(cuò),馬車上的正是太子,太子原有一名老師姓傅,在學(xué)子中赫赫有名,可謂是難得的大儒,可惜其為人清高,在朝中被人排擠并不得志,便干脆辭了官隱居在京郊。
太子與傅大儒是難得的忘年交,時(shí)常去往京郊與大儒夜談,這次因?yàn)檎劦锰^于投入,忘了時(shí)辰,太子在傅大儒家休息了一晚,卻不料在回京的路上,遇見了林錦初。
朱世子“啪”的一下跳上了馬車,對立面姿態(tài)閑暇的太子說道:“程五真是一向眼瞎,不過是一個(gè)黃毛丫頭而已,也值得這么上心?”
林貴妃的侄女兒來了京城,又被五皇子放在心尖尖上并不是一件保密的事,朱世子對榮華縣主好奇也是情理之中。
太子并沒有接朱世子的話,程從容是他看重的弟弟,而弟弟看重的東西他也會(huì)給一兩分薄面,“以后不要妄加議論,再如何,她也是有品級(jí)的縣主?!?br/> 切,還不是靠裙帶關(guān)系。朱世子有些不屑的想到,他隨意的靠在馬車的一邊,“這丫頭這么早出城干什么?莫不是有什么見不得人的事吧?”
太子看著桀驁不馴的朱世子,還真是一匹野馬,“今兒應(yīng)該是她父兄進(jìn)京的日子,她早早的去迎接罷了。”
“呵……原來是靠貴妃娘娘打秋風(fēng)的窮親戚?!敝焓雷映錾砀哔F,家中又有一位姑姑在宮中坐著冷板凳兒,對從底層爬到高位的林貴妃并不是十分欣賞。
“勿要妄言。”太子打斷了朱世子的話。
朱世子有些奇怪的看向了太子,“你不會(huì)看上那個(gè)黃毛丫頭了吧。說起來,兒子像父親,圣上那么喜歡林貴妃,你喜歡那黃毛丫頭也是順理成章的啊。可是程五也喜歡那黃毛丫頭,太子哥哥你這是要橫刀奪愛?”
古樸的馬車中并沒有其他伺候的人,只有馬夫聽見里面隱隱的說話聲,恨不得自己耳朵聾了才是,這朱世子,怎么嘴巴上就不裝門把呢?
“我看你是端茶送水少了,下次替代青松給我研磨吧。”太子并沒有回朱世子的話,只說了別的。
這話對朱世子十分有殺傷力,他哀嚎一聲道:“我可是堂堂一品侯世子,你讓我干這個(gè)?”
太子沒有說話,只微微的閉上了眼睛。
鄧嬤嬤上了馬車,林錦初身邊的小丫頭是個(gè)活潑的,便好奇的問鄧嬤嬤道:“這位讓我們出城的貴人是哪位?”
鄧嬤嬤看了林錦初一眼,并沒有言明馬車中人的身份,只含糊的說道:“我也不知是哪位貴人,林貴妃在宮中久了,總有一兩個(gè)會(huì)給她面子的人。”
鄧嬤嬤說完之后,悄悄的看了林錦初一眼,林錦初笑著說道:“下次入宮的時(shí)候,還麻煩鄧嬤嬤將此事與我姑姑說了,讓我姑姑好知曉這份人情呢?!?br/> 鄧嬤嬤連忙應(yīng)了,覺得這位小姑娘實(shí)在是知趣得很,太子偶爾微服出訪是宮中都知道的事,只不過如今宮中局面詭譎,太子的行蹤并不好讓太多人知道,如今他愿意用特權(quán)給林錦初開路,也算是對林貴妃母子釋放出一兩絲善意了。
在太子去世之前,宮中的局面差不多都是一邊倒的服從于太子,就算二皇子、四皇子想做什么不恭不敬的事,在明面上,都是對太子十分尊重的,從此,便能看出太子的鐵血手段。
在上世,林錦初莫名的懼怕太子,只要太子在東,她是絕對不往那邊湊的。這世,她總得想個(gè)法子讓太子知道自己可能死于非命才是。
只不過離太子死于非命的時(shí)間還早,林錦初收斂的心神,如今她最重要的,便是見到好久不見的父兄呢。
想到這里,林錦初的一張小臉兒增添了不少喜色,鄧嬤嬤看著她的小模樣,便心生喜歡,到底是小姑娘,見到父兄就能如此歡天喜地了。
林錦初提早到了渡口,她的父兄從船上而來,她如今畢竟年紀(jì)大了,不好拋頭露面,便叫了一個(gè)小廝在渡口候著,若是見到林氏父子,便速速來報(bào)。
大概是來的時(shí)候太早,林錦初等了一個(gè)半時(shí)辰,才聽見小廝驚喜的聲音,“縣主,老爺少爺?shù)嚼?。?br/> 父兄到了!林錦初連忙起了身子,鄧嬤嬤為她帶上了圍帽,她急急忙忙的在小丫鬟的攙扶下,下了馬車。
馬車停得離渡口不遠(yuǎn),林錦初看到熟悉的父兄身影,還沒走幾步,便是淚水連連。
鄧嬤嬤凝神看岸上的林大人與林錦晨,不由得感嘆,林貴妃家中真是好風(fēng)水,似乎所有好看的人兒都長到了他們家似的,林大人風(fēng)雅如竹,雙眼斜長帶著文官的錚錚風(fēng)骨,他留得一腮好美須,依稀還能見當(dāng)年探花游街時(shí)萬巷轟動(dòng)的風(fēng)華,而林錦晨更是青出于藍(lán)而勝于藍(lán),他母親是江南如水的女子,他似乎也繼承到母親的雅致,他面容俊美,唇角微微上揚(yáng),讓人一見,便心生歡喜,他就算不笑,也能給人心生親近之感。這樣優(yōu)秀的兩位人才,居然在江南蹉跎這么多年,實(shí)在是讓人可惜。